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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慕酒甜曾经给巴特莱的秘书修说过，那日她就跪坐在母亲的坟前，接到那通巴特莱被枪击了的电话。

枪击、捅了一刀……

瞳孔猛然的放大，攥住巴特莱原本伸过来想要拍她肩头的大掌：“安德烈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没有多少日子能够活了？”

巴特莱看着她，那是一种慕酒甜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眼神，酝酿着千百种愧意和不舍，最终化为了掩饰性的平静，被她攥住的大掌指尖微微蜷缩了下。

微笑抽出，在她肩头拍了拍，噙在嗓子里的声线有些沙哑：“没事的，我……”

“当然没事，巴特莱恐怕到死也不想要告诉你这些，就算是他死了，你也只会作为一个客人被邀请出席葬礼，最多在他的遗像前鞠三弓以示哀悼，就连站在亲属席的权利都没有。自己亲生父亲的死讯还要通过别人来告诉给你，我说你只是个小三的女儿是有说错吗？”

“安德烈。”

情绪被一而再的掀起来，慕酒甜几乎到不可自制的地步，就连刚刚的插曲都被她完全的抛却到脑后，细细密密颤抖着的睫毛，茶色的长发在灯光的照射下看着像极了纯黑色，却也衬得她脸色苍白：“我再说一遍，我母亲不是小三，她不是……如果你再听不懂的话，我会使我自己的办法让你听懂，明白吗？”

“我只是替你可悲罢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

“我不懂，你又懂什么。”她对上他的眸，那眸底毫不遮掩的怜悯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几乎是口不择言的开始：“你这个人是在设计界成为了教父，这样你是不是觉得你已经非常成功了，不，你连一个最起码的父亲的责任都没有做到，你爱你的儿女吗？你扪心自问，在他们需要你的时候，你又给予过他们什么关心？”

“儿子们，一个刻板，一个花心，就连你自己所说的最宠爱的小女儿，也只不过是仗着父亲的姿态在她需要你的时候无视她，在她不需要你的时候，强行插手她的生活。就连放在你膝下教养的亲生孙女，也不过是被你养的斤斤计较，全然都是小家子气。”

“韦恩·基尔。”

怒斥声，从未有人敢和安德烈这么说话。

“你生气了是吗？你为什么会生气啊，是因为我说对的全对，让你所谓的高高在上的傲慢无法接受了。”

黑白分明的杏眸已经隐约看得见纯红的血丝，决然的气势站在不远处的位置：“你看啊，你无论是做人还是做父亲都是如此的失败，你又凭什么那你扭曲的三观来说教我母亲。安德烈……说到底，你在我这不配。”

砸下来的声音几乎撕心裂肺，却没有耐性继续纠缠下去，慕酒甜半分眼神都没有再投射的转身摔门离开。

伴随着那倔强清冷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包厢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

巴特莱目光沉沉复杂，半晌才从门板挪移回来：“岳父。”嗓音依旧恭敬：“您这是何苦呢？”

叹气声，沉重而苍老。

就算他们都明白这是一场针对于慕酒甜的戏码，可她最后说出来的话语还是不可避免的戳中了某些人心底深处最按捺的情绪，宛若是锋利的刀子挑开他们从未察觉到的伤疤，鲜血淋漓暴露在空气中，疼的痛彻心扉。

唯独这个时候，安德烈挺直的脊背才稍稍的弯曲了些，暴露出他早已年迈的模样：“巴特莱啊。”苍老的嗓音，呼吸间有些少许的吃力，大掌在拐杖上拍了拍：“你不明白，我这个外孙女早年间看过太过不该她承受的，对于你防备又狼狈，你受的那一刀最终还是牵扯到你原本的枪伤，你的时日已经不算多了，我也是……”

叹息声在安静的环境中久久回荡着：“所以你要想和她在剩余的日子中缓和关系，就只能够不破不立，与其让她恨你恨我，还不如让她把所有的恨意都集中到我的身上，我是从第一面就没有给这个孩子什么太好的态度看，也不算亏。”

“岳父……”

“罢了罢了，剩余的戏码我都准备好了，你赶紧去找她吧。”

……

明明是繁华到不行的街道，但慕酒甜按捺着所有被从心底最深处掀起来的情绪，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狼狈到全世界似乎都在朝她瞩目。

安德烈那噙着身份和高傲嗓音一直在脑海中不断回荡着。

【说到底，你是讨了阿格莱亚的好，不然就凭一个小三的女儿……】

【我说你只是个小三的女儿是有说错吗？】

缓缓蹲下了身子，抱住自己的脑袋。

她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