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那个“好父亲”是怎么做?
处处让着苏夫人,还说什么她身子弱,比不得梅莲。
苏夫人身子弱,她娘身子就不弱了?
那时候母亲已然大限,胸口呕着气,一代女将,落了个久病缠身。
外祖父不在了,母亲心灰意冷,便更加不想理会家事。
然而她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但人前依然端庄依旧,即便是病入膏肓,她也没有在苏夫人面前跌了面。
直到觉得自己不行了,才对梅乾丰提出了请求,请他看在与她十几年夫妻的情分上宽款女儿。
梅莲一生从不求人,偏偏到了临时之际,为了她求了一次人。
梅开芍已经忘了当时是什么场景了,记忆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的,变得有点模糊。
她只记得梅莲的尸体还没下葬,苏夫人就拿了梅家的大权,自己的处境愈发尴尬,先是不再如以往受人敬重,后来更是有人开始欺辱她
她不知道那个时候梅莲是如何想着要挺过来,只是看着她吐在帕子上的血,却连一炷沉水香都点不得
那样的辛酸,即便是这具躯壳换了主人,也牢牢的映入了骨子里。
梅开芍紧紧的闭了闭双眸,再睁开双眼时,瞳孔里早已变成了一派清明。
无论以前如何。
这一次。
梅府。
她势在必得!
把属于她的,属于她娘亲的,全部都夺回来!
这些东西,包括这个宅子,本该就是他们梅家的!
“三殿下。”
正想着,车窗外传来了一道低低的恭敬嗓音。
梅开芍这才想起来,这辆马车是三皇子的,不由的抬起了头,便迎上了一双深邃如古潭的丹凤眸,她立刻收敛了一身的煞气,眉眼微垂,看上去一派慵懒懒的样子,仿佛就连她刚刚所散发出来的冰锐都给人一种朦胧的错觉。
在现代,她乔装打扮深入黑帮,不知道用这一招蒙骗过多少大佬。
可慕容寒冰却不吃她这一套,黑白分明的眸子别有深意的看着她,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梅开芍手指僵了一下,正打算说点什么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他却突然开口了,淡色的薄唇微启,语调不紧不慢:“你喜欢流口水?”
这是什么问题?
梅开芍微微皱起了柳眉,谁没事喜欢流口水啊?
现在这个三皇子是在打探她的喜好吗?
等等
口水?
“你刚刚睡觉的时候,弄脏了我的外袍。”慕容寒冰的声音依旧冷的没有温度。
梅开芍却不相信,她的睡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就算流口水也不会流到他身上去?
慕容寒冰冷笑了一声:“抱着我喊什么叫兽,叫兽是什么东西?人名吗?”
是教授,不是叫兽,他是最近很火的一部电视剧里的男主角!
不懂不要乱说好么,洁癖患者三皇子!
不,不对,这个不是重点。
梅开芍清了清嗓子,企图让自己脸上的笑看上去更有诚意:“是开芍睡迷糊了,以为是在床上,倒让三殿下看了笑话。”
慕容寒冰冷着一张俊脸,不说话。
梅开芍继续再接再厉:“下次开芍再这样,你推开我便是。”
“你以为以你的蛮力,想推开那么容易?”慕容寒冰姿势冷然的放下手中的暖炉:“男子也没有你这般的力气。”
梅开芍瞪眼,这个三殿下真是太太太不可爱了!
她不就是睡觉的时候不规矩了一点吗,他至于对她做人身攻击吗?
直接说她是女汉子岂不是更直白
慕容寒冰看着那颗垂下去的小脑袋,嘴角不由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只不过那抹笑还没来得及绽放,车外又传来了方才嗓音,这一次由低沉中透出了少许的疑惑:“三殿下?”
慕容寒冰淡淡的应了一个“嗯”字。
车外的人规矩的问着:“梅府到了,三殿下是进去坐坐,还是让属下陪着梅小姐进去?”
“进府。”比起下人的询问来,慕容寒冰的回答永远都是那么的简洁,他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袖,修长的手指掸了掸长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从宽大的车塌上站了起来,行为举止是一派的优雅贵气,深黑色的貂毛外衣也看不出哪里被染上了口水。
梅开芍眯眼,这个三皇子该不会是在忽悠自己的呢?
按照他腹黑的性子,很有可能
车外赶车的侍卫将绣金丝帘挂起,然后慢慢的弯下腰,示意梅开芍踩着他下车。
“不必了,我自己跳下去便好。”并不是善良,梅开芍只觉得每个人都是人权的,即便是古代,给人一份尊重,便也是给自己一份尊重。
那侍卫看了她一眼,显然有些诧异。
梅开芍也不解释,一脸的坦荡荡,脸上还挂着一抹慵懒懒的笑,看上去无害到了极点。
只有慕容寒冰知道,那份无害下面掩盖的绝非善意。
她在车内初醒时,那张小脸所流露出来的冰冷,是骗不了人的。
慕容寒冰垂眸,不动神色的转着指上的白玉扳指,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了一道浓浓的玩味。
他倒要看看这个小狐狸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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