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礼把手放在桌上,手臂插了几根毫针,谢眠眠轻轻捻转针体,顺经而刺,观察着晏礼表情,问:“这次有什么感觉?”
“有点酸,又有点发胀。”晏礼如实回答。
谢眠眠神色满意:“酸胀就对了,有感觉才叫针刺得气,证明穴位没错。”
过了十来分钟,谢眠眠出针,又给他摸脉,片刻后笑道:“再针刺九天能恢复八成,后续用艾灸或者拔罐进行保健,让身体自己调解,慢慢便会痊愈。”
正所谓针所不为,灸之所宜,二者并用疗效更好。
离八月十三号越来越近,谢眠眠想着晏礼也得买一身新衣服,还有摆酒要用的瓜子喜糖什么的,便同他商量着再去一趟供销社。
晏礼没有意见,二人吃了午饭就出门,空手去,回来时提着大包小包。
买了这么多,全是晏礼付的钱,谢眠眠手头不宽裕,数着自己工分,打算去找大队长换钱。
——
村委会在晒谷场附近,外面立一块白色牌子黑体字,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村委会办事处。
姜爱丽挎着一个篮子,用蓝布盖着,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她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圈,四下无人,这才放心推开办公室的门。
大队长手握钢笔,念念有词,姜爱丽悄悄凑近,发现他正在给十个选手统计票数。
姜爱丽笑容满面地把篮子放在桌上,大队长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统计,同时问道:“姜爱丽同志,你有什么事?”
姜爱丽嘿嘿一笑:“队长,我来找友良,他最近老不着家,不晓得在忙个啥。”
“噢,他开会去了。”大队长放下笔,双手交叉,语重心长,“最近要统计粮食产量,会开得频繁了些,姜爱丽同志,作为友良的母亲,你应该支持他的工作。”
“是是是。”
姜爱丽笑容谄媚,瞟了一眼票数统计表,发现许玥如遥遥领先,她在心底暗骂一声,掀开蓝布,露出几个圆滚滚的大鸡蛋。
“队长,友良最近忙,我想着给他送几个白煮蛋补身体,可他不在……唉,鸡蛋放久就坏了,这不是糟蹋粮食吗?
大队长您要是不嫌弃,不如就带回家和娃分了吃。”
姜爱丽把篮子推到大队长面前,一脸笑意。
大队长攒起眉头,上半身坐直,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咋了大队长?”姜爱丽摸了把脸,“我脸上有啥东西?”
大队长沉声问:“我前些天当大家面讲的话,你听没听见?”
姜爱丽当然知道,不过送上门的东西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大队长之前不收肯定是他们送的礼物不值钱,她篮子里可是真金实银的大白蛋,又贵又稀罕,比他们送的可贵重多了。
这些当官的什么德行她心里门儿清,肯定是一上来就收下显得太急切,丢了面子,得这么一来一回地推拒,再“勉为其难”收下,这礼物才叫送到对方心坎儿里去。
走流程嘛,她都懂。
姜爱丽苦着脸:“我就是忘了自己姓啥,也不能忘了大队长告诉咋们的话呀!
这不友良出去了嘛,鸡蛋放着也是放着,大队长为咱们生产队劳心费力,吃几个鸡蛋补补身体,才能更好地为大家服务嘛!”
姜爱丽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感人肺腑,末了还低头用手背碰了碰眼角,似乎是在擦眼泪。
分明是花言巧语,可姜爱丽硬是把歪心思表现得冠冕堂皇。
队长瞥了眼她干燥的手背,哼道:“姜爱丽同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再不把东西收回去,我现在就把孔小华名字划掉信不信!”
姜爱丽才不信,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直到大队长拿起笔,真要划掉孔小华的名字,她才猛地收声。
“别啊!”姜爱丽慌慌张张收起篮子,“我这就走、这就走,队长,我只是来给友良送鸡蛋的,你千万别误会!我什么都没做,你要是划掉小华名字,乡亲们知道了可不干啊!”
贿赂不成就威胁,大队长早知道姜爱丽难缠,没想到脸皮都不要了。
大队长额头青筋跳了跳,嘭地放下笔,指着门口:“出去!”
“哎哎哎!”姜爱丽缩了缩脖子,用蓝布盖住鸡蛋,灰溜溜地离开了。
大队长脸色铁青,拿起茶杯,咕噜咕噜不歇气地喝,直到喝见底,灌了一嘴的茶沫才长舒一口气。
姜爱丽刚出办公室没两步,远远瞧见谢眠眠来了,她立马警觉,躲到一边。
大队长吐掉茶沫,重新添水,正这时听见有人敲门,三声,一慢两快。
他正生气呢,以为是姜爱丽又返回来了,随即思绪一转,姜爱丽可没敲门习惯,刚才都是未经允许自己溜进来的。
大队长清了清嗓子:“进来!”
来人是谢眠眠,大队长面上挂起笑意,见她目光首先落在自己鼻子,出声问道:“咋了谢丫?”
“有茶叶。”谢眠眠指了指自己人中。
大队长咧嘴一笑,大大方方擦掉,让谢眠眠在办公桌对面坐下,等待她说明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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