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斯怎么会离开呢?这一切仿佛只是他受绝望药水影响下的一场噩梦,梦醒了,他的爱人便会像上次一般,回到他身边。
只是这场噩梦真实得叫人心慌,漫长得令人害怕。
雷古勒斯麻木地旁观着身边发生的一切,看治疗师忧心忡忡地针对他的伤势会诊,看土壤一层层将海伦斯的棺椁覆盖。
直到那坟茔上钻出一支嫩芽,迅速萌发,伸出繁密的枝桠,恐惧和痛苦才同那棵新生的紫杉木一样生根发芽,彻底吞噬了他。
比绝望药水更可怕的,是绝望本身。原来他不是在梦里重复失去她的过程,而是真的失去了她。
海伦斯的葬礼结束,大家开始收捡她的遗物。她留下的东西并不多,雷古勒斯赠的玉镯端放在窗前的小桌上,下面压着一枚精致的手绘书签和一张羊皮纸。
羊皮纸上写着“Let this be my last word”,而书签是海伦斯一如既往的风格,上方绘着满天星光,下方是诗句两行:
引自泰戈尔的《飞鸟集》
书签被艾琳和西弗带走,羊皮纸和玉镯留在了雷古勒斯手上。他的指尖掠过那飘逸的字体,停在一旁墨渍漫漶的地方。
晕开墨痕的,是她的泪水吗?
她提前知晓了自己的死亡,还义无反顾地奔赴战场,会害怕吗?
她曾说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那他肆虐的思念是不是不算错?
他的爱和思念一直都在,她能不能不要离开?
若他行她所行,爱她所爱,那他的爱人会不会归来?
有些问题雷古勒斯不知道,也不敢去想。有些问题他早就有了答案,但不愿意接受。
魔法界的黎明已经升起,可属于他的那片黎明,却永远落下。
有的人在战火的硝烟里离去,有的人在和平的朝阳下新生。霍格沃兹决战后两个月,一个婴孩呱呱坠地。
为纪念这场伟大而艰辛的胜利,韦斯莱夫妇将这个心心念念的女孩命名为金妮芙拉·维克托里·韦斯莱(Ginevra·Victory·weasley)。
雷古勒斯探视了韦斯莱夫人和小金妮,他学着记忆里海伦斯的模样,抱了抱新生的小朋友,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退出了病房。
岁月微凉,思念绵长,他的心里盛了太多悲伤,无处安放。
有时雷古勒斯会放纵着自己崩坏的健康,卧病在床,在日渐痊愈时大失所望,又循着海伦斯生前的所思所想,继续行走在路上。
偶尔他也会替海伦斯探望她的兄长,只是疏于表达的两人也不可能互诉衷肠,只有相对神伤。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挽着斯内普教授的手,一起走向了天堂。
那里花团锦簇,灿烂的天竺葵和太阳花簇拥着平坦的路。天堂在兄妹俩眼里都是家的模样,海伦斯看到了普林斯庄园,而斯内普教授看见的是任何一个有妹妹的地方。
兄妹俩一起走向花海深处的房屋,眼前是一排高大的房门。海伦斯知道,推开任意一扇门,她就会走向全新的人生。
小姑娘侧头看向斯内普教授,他仍然坚定地握着她的手。海伦斯弯起唇角,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哥哥,这一次,让我做姐姐吧。”
“休想。”
天堂的兄妹俩消失在门后,而人间的雷古勒斯似有所感,放下手中海伦斯赠他的《飞鸟集》,看向了蔚蓝的天空。
微风拂过,摊开的书页被柔软的风一张张翻动,停在了最后一面。
夕阳的余晖洒在泛黄的纸张上,金灿灿的光晕里,最后一行字明晰可见:
引自泰戈尔的《飞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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