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让保姆把饭菜撤下去后，迈着步就来到高启兰的跟前。

高启兰抬起头，微笑着说：“黄老，您吃完了？”

“你在这里，我能吃得下去吗？”黄老不悦地回了一句，便坐在了另一侧的沙发上。

高启兰倒也没因为他的态度而有所不满，反倒是装作压根就没这回事一样，指着面前一本书说：“这孙子兵法，我大哥曾经也有一本。”

“想说什么就说吧，没必要在这里拐弯抹角的。”黄老淡声开口。

高启兰笑着说：“不好意思，黄老，我还真没什么想说的，就是觉得有段时间没来看您了，今天正好有点时间，所以来看看，顺便……”

“想问问您，上次我临走时候问的问题，现在有答案了吗？”

黄老皱了皱眉。

让保姆先行离开，随后才轻叹了一声：“高启兰，你不要怪我老头子不懂得人情世故，你大哥当初做的事，你应该很清楚，哪怕是我出面，都很难把他保下来的。”

“黄老，您怕是误会了吧。”

高启兰笑着说：“我那天问的是，在您心里头，我大哥算是好人吗？”

“至于保与不保，保得住还是保不住，现在再去争论，您觉得有意义吗？”

这番话。

让黄老首次正眼看向这名年纪不算轻，但也不算大的女人。

许久后。

他声音带着一丝诚恳地说道：“当初我就说过，一个人想要做一时的好人很简单，但要是能坚持这么久，确实不容易，所以无论你大哥一开始揣的是什么心思，至少在我心里，他并不算是个坏人。”

听到这番话。

高启兰不知道为什么，鼻头有些发酸。

甚至。

连眼眶都开始有些发胀。

好人！

终于有人说大哥是好人了！

高启兰强行忍住那种无法言喻却又难以压抑的激动心情，缓缓站起身，对黄老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谢谢您，黄老。”

“诶诶诶，孩子，你这、你这就有点……”

高启兰的这一下。

让黄老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高启兰淡笑着说：“黄老，应该的，因为至少您说了句实话。”

“唉……”

黄老长叹了一口气：“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其实我早就发现你哥不对劲了，但他却不愿意说，甚至有好几次我都暗示他了，只要把我搬出来的话，他至少还有迂回的余地。”

“可是最后，他却什么都没有做……”

“那您知道我哥为什么到最后了，宁可自己背负这一切，也不愿意提您吗？”高启兰问。

黄老好奇：“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到他想要保护的人。”

说到这里。

高启兰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哽咽。

而黄老。

也是面色有些动容。

许久后。

他再次叹了口气：“你哥……是挺难的啊。”

“对了。”

“听说你把你哥当初在莽村的度假村，重新拿回来了？”

高启兰擦拭了下泪痕，微微点头。

黄老又说：“真看不出来，小孟离开后，青华区倒还出了个明是非的干部。”

“是杨振华。”

高启兰补充了一句：“就是杨建的堂叔。”

“是他？”

在黄老错愕下，高启兰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黄老赞许地说道：“要是真像你这么说的话，这个杨振华倒是比他侄子强上许多啊。”

“不过这也很正常，干部嘛，就是要替民请愿、为民做主，否则老百姓凭什么还拥护你、支持你呢。”

“可现在的青华区区委书记却不怎么认为。”

“他觉得，区里的面子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我们这些民营企业，缺你一个不缺，多你一个也不多，所以无所谓。”

高启兰的话。

让黄老顿时就不悦了：“胡闹！没有民营企业的支持，哪有经济建设可言？”

“你跟我说，现在青华区的区委书记叫什么名字。”

高启兰想了想，如实说道：“谭思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