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走廊扶手站着，看着许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往病房的方向推去。隔着人群，与许西的目光对视，他震惊一秒，许西，为什么在这个时刻在看他，而不是，看近在咫尺的江杰呢？

只一秒，许西便转移了目光。她神情憔悴，脸上发丝变成一缕一缕，极不舒服的贴在脸上。龚林一直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她消失在病房门口。

“龚总，那些血要怎么办？”

电话里司机还带着一群人在停车场等待着，龚林早忘了这茬了，赶紧抓了一护士问，刚才出来的产房的孩子呢？

对方见他灰头土脸的模样，问他是哪位产妇的家属。他停顿了片刻，松开了护士，回答，许西的。

那护士一听是廖书记女婿，脸色变得奇怪起来：“你怎么才来，那么一大家子人都来了，你这个做父亲的也太不像话了。刚才孩子抱出来找父亲呢，没找到，最后还是找得廖书记。”

龚林听着护士的话，心里闪过一丝欣喜，江杰没有承认那个孩子是自己的，那么一大家子人都没有人承认孩子是江杰的。

“对不起，有点事儿耽搁了，那孩子怎么样了？”

“你别给我们道歉喽，还是跟你老婆说吧，她生了二十多个小时，可辛苦了。孩子送去清洗了，很健康，等会儿就会送到病房里去。”

电话还没挂断，那边司机还在等着龚林给回复，现在听到孩子健康，讲了句回去吧，匆匆挂了电话。他一刻也等不及了，他迫切的想要看到许西，看到孩子。

产房外现在静悄悄的，他一步一步踩在地板上，皮鞋与地板接触的声音变成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震在他心里。

江杰出来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在病房门口蹲了半个小时了。期间有阿姨抱着小孩儿进去了一次，可是被包得太严实，他没看到小孩子的脸，只知道印着小兔子的白色包被裹住的小小一团正安安静静躺在阿姨怀里。

“许西说你应该在这里，还真是，进去看看吧！”

这半个多小时，他并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蹲在墙边。现在江杰带来的一句话，他如获大赦。忽略掉病房里其他人的目光往里走，轻轻推开里面那扇磨砂玻璃门，许西似乎在等他一样，第一眼便与他对视了。

“你”

在门外的时候他想了千百遍看到许西时应该说点什么，感谢她为他生孩子，给她道辛苦，亲亲她的额头等等等等。可现在真真看到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哭什么？”许西轻拍着怀里的小孩儿，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在她面前流眼泪。

龚林用手抹了一把，脸上又添了一条灰白相间的痕迹。

“我”

“龚森，这个名字你觉得怎么样？”许西漫不经心的问他。

龚林又抹了一把脸，才把目光从许西脸上移开，落在他怀里的婴儿脸上。皮肤白净，毛发浓密，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一副高挺的鼻梁了。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孩子是男是女，只是连连点头：“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