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庆面上的笑意比方才更加真切,亦多了几分轻松:“还有另外一事。”
“章剑宗有话直说。”
“庆已查知,令表兄之所以有此一劫,都是为了拜师习剑。”
他已经从鸣剑山庄的余党那里,把事情问了个清楚明白,知道他们靠着这一招,诱哄了不少人上钩,当下便跟洛千淮简单地交代了一番。
“原来如此。”洛千淮没想到章庆的心思竟会如此细腻。她还没来得及详细过问文嘉是如何落到如此地步的,没想到竟是因为想要上进。
不过等一等,提到剑术,这天下还有比四大剑宗更具代表性的吗?可是文嘉年纪到底大了,心性又浮躁并不沉稳,怎么可能入得了章剑宗的眼。
章庆是何等样人,哪能看不出她的疑虑,当下便笑道:“鸣剑山庄作了醉金窟的走狗,今夜过后也会绝迹于江湖。只是若是令表兄不弃,我这里倒是有另外一条路子指给他。”
洛千淮明白,章庆能说出口的路子,定然不寻常,但她却并不想多欠他的人情。
“表兄年纪大了,早已过了习武的年纪。经此一事,他也该吃一堑长一智,知道何事可做,何事不可为,倒也无须章剑宗为他费心。”
章庆知她看破了自己的爱屋及乌之意,当下便微微一笑:“令表兄资质不错,只是年少时磋砣了岁月。但古语有云:‘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有一位忘年交,当年也是弱冠之后方才习武,后来亦成了一流的高手。洛大娘子当可信得过庆的眼光,令表兄的资质极适合修习我那位友人的武学,只要你肯点头,庆愿意代为引荐。”
洛千淮知道他所言不虚,但还是没给准话:“待我改日见了表兄,问过他的意见再说。”
正月十六是新年首次大朝会,所有官员,包括在京的王室宗亲全都穿着簇新的礼服,在建章台上山呼朝拜,行三跪九叩大礼。
正常来说,接下来,便是要听皇帝御制的新年制诰,其中含了新年贺辞,纲领性的工作计划,以及一些加冠进爵的恩典。
总之从皇帝到百官,无论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该是面带笑容语气和煦的——可那都是从前,并非今日。
陛下突如其来的暴怒,搞得所有人都心惊胆战。
“就在这西京之内,朕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这么一个藏污纳垢的所在!三年,整整三年的时间啊,不知将多少良善百姓逼入了兽口,至于其他蝇营狗苟的肮脏交易,更是不计其数!”
“朕就想不清楚了,到底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他的目光在一干紫袍重臣身上冷冷扫过,所有人都垂下了头,无人敢与天子对视。
“国朝一年的岁入才80万金,可那醉金窟呢,仅仅一个晚上查抄的赌资就高达20万金!除此之外,他们竟还敢私蓄武力,暴力抗法!这是想要做什么,要造反吗?”
“唐湛!”虞珩看着下方噤若寒蝉的百官与宗亲,冷冷地唤道。
唐湛一身玄色锦衣大步入殿,行至大殿正中跪了下去:“臣,绣衣使令唐湛,叩见陛下!”
“昨夜拿下的一百九十七个人,悉数抄家,夷族!加紧追查醉金窟的幕后之人,朕倒要好好看看,到底会是诸位中的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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