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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能打碎？

李平安瞧着眼前破碎的锁链，以及瘪下去一块的魔牛脑门，下意识后退了数步。

狂山大王的本体没有任何异动。

它低头趴在那，身上闪烁着微弱的亮光，那是内天道之力在不断腐蚀。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内天道用淡金色的光膜包裹了狂山大王，那条断掉的锁链微微飘起、自行接续。

它，又沦陷了。

——这里是内天道幻境，这倒也算合理。

李平安抱起胳膊，仔细瞧着眼前这一幕，心底迅速分析着什么。

他在想，如何策反这些天奴。

哪怕是用同等的手段，将这些天奴搞到外天道的阵营，现在总归也算是一种助力。

搞天奴德行有亏？

这都啥时候了，只要能阻碍内天道运转、让自己安稳活下去、救出身陷囹圄的女魃、找机会尝试弄死冥河老祖，别说是亏德，缺德……他都干。

——大鹏鸟的转变主要还是因他们父子俩的百般‘点化’。

‘这头牛的心智虽然不强，但成为天奴的时间还短，还处于第二个阶段，自身心神被分离了出来，尚可恢复正常的神智，然后被外天道再套住。’

但李平安总觉得，这般还不如直接杀了这头魔牛。

李平安暗道一句得罪，头顶玄天塔微微震颤，掌心飞出一条条符箓凝成的锁链，将魔牛魂完全包裹了起来。

不多时，李平安拽了一截金色锁链，自牛犇犇的石柱后盘腿打坐。

魔牛身体连续抖动，体外包裹了一层淡淡的青光，睁开双眼、牛眼倒映着眼前的青年道者，眼底满是茫然。

他发觉天道之力已可环绕在牛犇犇体外，牛犇犇的魔牛妖魂成了一个小小的‘外天道支点’，于是后退几步，负手摆好姿势。

又过一阵，李平安站起身来，目中闪烁着些许异彩。

他开始参悟内天道禁锢天奴之理。

‘很像我此前对那大鹏鸟做的那般，不过两者也颇有些不同。’

前后不过片刻，李平安心底已是有诸多明悟。

不管如何，姿势一定要帅。

换而言之，一旦成为天奴，也就失去了本我的人格，重塑了一個新的人格。

如果开了这般先河，等外天道彻底战胜内天道，然后给更多生灵洗脑那咋办？

若是能搞定这些天奴，那他很快就能多一群帮手，帮着自己去找女魃，效率会更高一些。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只是，他始终觉得自己没那么狠心。

重塑此魔牛的人格。

李平安心底泛起了更多明悟。

说做就做。

他像是一个溺水者，在如瓦罐般的狭窄空间艰难挣扎着，兴不起任何挣扎的念头，变得麻木、困顿、昏沉，渐渐沉入水底，迷糊且模糊地注视着自己的身体去做各种事。

要把一个生灵搞成天奴，只需要三个步骤：

一是用天道之力包裹生灵元神；

那一瞬，李平安仿佛身处一个窄窄的幻境。

在实践中找寻方法，还真是事半功倍。

李平安却立刻抬手摁在了魔牛牛首的眉心，闭目、凝神、通过头上的玄天塔接引外天道之力，注入魔牛体内。

当前这头魔牛的状态并不会反抗外天道之力，被内天道禁锢许久的它，只知顺从、只有迷惘，李平安此时只需要动个念头，就能让外天道完成第三步。

外天道之力环绕其上，迅速汇入魔牛魂体内。

他给自己定下‘半个时辰’的期限，若是半个时辰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就启程去找女魃。

梦中，他实力突飞猛进，但自身成了那头老乌鸦的奴隶，完全无法违背老乌鸦给的命令。

‘让这些天奴效忠于外天道倒是不难，难的是如何在此地注入外天道之力，然后让外天道之力护持他们不再被内天道侵蚀，才可为我所用。’

他眼前飘着一只拳头大小的魔牛魂，这个魔牛魂正茫然地看着他，一如没有任何记忆的初生婴儿。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李平安如法炮制、再次抓起锁链，摁在了魔牛脑门，拿起落仙印狠狠一砸。

……

李平安微微撇嘴。

“天道之力虽有诸多妙用，可惩戒恶灵、清扫妖魔，唯独不可重塑生灵人格。”

李平安自道心如此念诵，体内金云与灰云轻轻震颤，似是给与了回应。

叮！

那条细细锁链消失不见，魔牛脑门多了第二个凹陷。

‘搞大鹏鸟我可循序渐进，现在倒是必须重效率了。’

牛犇犇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清晰又模糊的梦境。

二是把生灵的心神分离出来，或者直接封印；

三，逐步改变生灵心智，用天道之力强行洗脑，让分离的心神融回去。

他不敢耽误太久，以免女魃的灾厄大道被内天道完全吞噬。

实力提升变得无比容易；

原来一直不知如何感悟的招数，就如饮水般轻松突破。

实力快速提升带来了诸多好处，但牛犇犇发现，他的情绪似乎消失了，他只能趴在水底、感受着窒息，模糊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道友，你知道天道吗？’

‘道友，你可知天道？’

他的身体不断说着这两句话，然后他洞府内的部将、他仅有的几个小妖王好友，都变成了如他一般的行尸走肉。

唯一让牛犇犇感觉略微欣喜的时刻，是他在床榻间与胡娘征伐，终于第一次全面胜过了胡娘，让这头天狐承认了他们魔牛的厉害。

牛犇犇感觉十分满足。

但他的身体却不这么想，而是直接要格杀胡娘。

后面的事，牛犇犇记得一清二楚。

他正要杀死胡娘时，老乌鸦带着几个高手现身，阻止了他的行为。

这并不是老乌鸦也看上了胡娘那完美的身段和床榻上的浪劲儿，而是知道胡娘是天狐一族，天狐自上古就盛产化形后倾国倾城的美女，曾有数名上古天狐族少女被送入天庭，将帝俊迷的神魂颠倒、不理政事。

可惜，帝俊逍遥快活没几十年，羲和很快就将那几名天狐族少女神魂灭了，做成了雕塑摆在了帝俊寝宫。

这也成了上古的一段‘小野史’。

老乌鸦的命令，是让胡娘培训百名天狐族少女，选出此间最美丽温柔的十二天狐，送给新的天帝。

是的，牛犇犇所知的是，老乌鸦是为新天帝李平安效命。

他这般被封禁、成天奴，也是成了新天帝的天奴。

后面的事情又出现了一些变化。

牛犇犇能感觉到，老乌鸦的心神似乎崩溃了，两股天道开始不断碰撞、征伐，牛犇犇的妖魂像是沉入了无尽的深渊，不断的、没有尽头的下坠。

他已是要被磨灭了自我，完全成为天道的奴仆。

他的身体，和身体中正在产生的那个新的‘他’，甚至很欣喜这么做。

‘我这算是死了吗？’

牛犇犇在下坠中不断问着自己。

他的自我意识越来越虚淡。

然后……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