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晴搓着毛衣上的油渍,委屈道。
“还不是怕你饿着,想一回来就让你吃上饭嘛。”
他低头往火炉里添玉米轴轴,将饭盒搁在炉盖上加热,杀了一下午的鱼,人都快冻木了,但此刻心里暖乎乎的。
有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二人干了一天的力气活都累狠了,风卷残云吃了个精光。
陆景阳歇了歇继续杀鱼、腌鱼,他要将这些鱼都处理成食材。
北方一到冬天没什么可吃,除了大萝卜、土豆、酸白菜这老三样,想吃豆芽都是一种奢求。
毕竟生豆芽也是个费工夫的活儿,早晚换水地在炕头捂大半个月才能生好,冷了不长,热了毛跟。
折腾一通,一小翁豆芽也就八九斤,吃不了几天,村里人也只有到过年的时候才生豆芽。
以前她怀孕,家里没条件,他都一天不闲地往山上跑,掏鸟窝,捡松子,抓兔子想法设法地给她滋补。
如今有条件,他当然要好好计划。
这些鲫鱼熬汤大补,可以隔三岔五地给她炖一餐,或是下鱼汤面。
只要换水勤些,这鱼能养个把月。
那些鱼刺多的鱼便刮下鱼绒做鱼丸或者豆腐鱼饼,反正天冷,冻在外面也坏不了。
大些的鱼便晒成咸鱼干,中等个头的便做成鱼罐头,前世她最爱吃这玩意,至于那些小鱼小虾,过油一炸,他请客下酒时吃。
见他头头是道地安排过冬食粮,碎碎念地跟她商量。
她感动之余,心中夹杂着难以名状的后悔。
前世,这些食物她随处可买,她那么有钱,很多东西唾手可得,只是失去了那个用心和她过日子的人。
她吃什么都没滋没味,一直以为是自己太挑食了。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她啊,只是有些想他了。
“陆景阳83年的时候,你到底去哪儿了?”
陆景阳的眼神不自觉地避开她,佯装听错了岔开话题。
“这儿不用你帮忙,这鱼腥味点厉害,不想晚饭白吃,你就离远点儿。哦,对了,你去喊妈过来帮忙吧。”
薛晴知道他这是不愿意说,即便两人关系有所缓和,有些事他们仍瞒着彼此。
如果那一次不吵架,或许他就不会负气离开。
果然还在生她的气嘛?
小心眼地男人,不说,算了。
她离开很久,他才抬头呢喃道。
“83年……”
他在黑煤窑没明没夜没自由的挖矿呢,这种事儿怎么能告诉她呢?
若她知道了,一定会自责吧。
“妈,景阳说您做的鱼丸好吃,让你过去教教他。”
“这臭小子平时懒待动,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啥事儿都亲力亲为。”
其实陆母也就感慨一嘴,农村人说话没那么多顾忌,想到啥说啥,估计她自个都没察觉,有讥讽薛晴懒的意思。
她只是下意识地心疼儿子。
往日儿子隔家一点活都不干,如今给外人当牛做马,试问哪个当娘的心里能舒服。
其实这都正常,婆媳之间只要不打起来,那都算和睦。
薛晴以前必然会多想,等她有了娃,心偏了,也就理解了。
父母爱子女之深,哪会顾忌旁人感受。
与其指着旁人照顾你的感受,还不如心大点,只要她不说破,那咱就当听不懂呗。
憨傻何尝不是一种处世哲学呢。
记得收藏(斗破小说网https://www.ece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