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重重的王凌坐上了开往纽约的飞机,不信邪的他还是去了华尔街。站在华尔街的街头,他沉思良久:“这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是要好好想想了。”他头年就跟舅舅说了想去美国读研究生的想法,舅舅很支持他:“两边使力,机缘巧合,入学通知、英文考试,护照、签证、出关、进关,一切顺利。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坏事儿中也有好事吗。”他如愿考上被公派去密歇根大学的历史系留学,继续中国历史跟二战历史研究。有可能的话,他想硕、博连读。
一个巴掌拍到了他的后肩,刚一扭头,一个男人就紧紧抱住了他,在他脸上狂亲。“别闹了,在大街上,象个什么样子,有个做长辈的样子吗。”王凌一脸嫌弃地推开来人,抹了抹脸上的口水。“叫舅舅,就不亲你了。”沐生搂住他乐呵呵地说。两人顺着路往前走,王凌甩脱他的搂抱,自顾自往前走。沐生兴奋地说:“走,把房退了,带你去个好去处。对不起啊,昨天有事儿,只好叫朋友去接机,慢待了。”王凌回头一脸调侃地说:“矫情鬼,就你事儿多,事儿妈,啰里八嗦的。人家又不是小娃娃,没你照样走遍天下。”沐生央告说:“好了,好了,我错了。你大人大量,赶紧把行李取了。我开了辆车来的,这两天给你当司机。你在这儿考个本本自己开,能方便些。在这个鬼地方,没车可是寸步难行。”王凌说:“行,听你的,薛大妈,走了。”沐生瞪大眼睛说:“我咋成大妈了。”王凌坏笑了一下说:“我看你就象京城街道上戴红袖章的老大妈一样,唠唠叨叨的。又爱多管闲事,一天闲吃萝卜淡操心。”沐生一脸无辜地说:“服了服了,往后只当好导游开好车,再不啰嗦了。”
两人回酒店拎着行李退了房、上了车,开车来到一栋洋楼跟前。上到八楼,进了房间,王凌一瞅还挺大、挺气派。沐生说:“这是我跟戴维在纽约的窝,这几天归你了。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好好在纽约转转,底特律没这儿好玩。我在那儿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买了一套房,这几年,你就住那儿去。家俱啥的都置办好了,这是这儿跟那儿的钥匙,还有那套房的房产证,记到了你的名下。李晓,霄霄过来了,家里来人也方便。这可是我跟戴维的小礼物,不准推让。有空我俩会去看你的,时间还长,慢慢习惯适应。”王凌傲然地抬了一下沐生刮得铁青的下巴,调戏了一下他说:“我才不会跟你客气,咱俩谁跟谁,你的就是我的,舅舅外甥一家亲吗。”沐生又搂上了:“就你嘴甜,你放好行李,咱出去吃饭。带你去个好地方。”
王凌放好行李,两人开车来到了唐人街,进了一家中餐馆,老板迎上前来:“沐生来了,怎么信子、戴维没一齐来,这位是。”沐生搂着王凌们脖子说:“这是我新交的男朋友,帅不帅、靓不靓。”老板笑了笑说:“信你个鬼,好好说话。”沐生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外甥王凌,我是他亲娘舅。”老板快笑喷了:“就知道说笑,你哪来的这么大个外甥,还亲舅舅,哄鬼鬼都不信。”沐生正色说:“老王,你可是他本家,我能胡说八道日弄你吗。”老板也正色说:“你真的叫王凌,真的是他外甥,他真的是你舅。”王凌说:“如假包换,我妈能给他当妈了。我俩出生的时间差不了几天,他就比我大几天。”老板感慨地说:“老一辈旧时代的人,这种情况不少见。听说现在国内晚婚、晚育、独生子女,这种情况往后就少了。”王凌惊奇地说:“王叔,你对国内挺了解吗,我可是一见如故啊。”老板笑咪咪地说:“各交各的,叫我老王就好。你们一家人都能说会道、能写会算,个个有出息啊。信子当初在我这儿打过工,一晃十好几年就过去了。”
这时一个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白人进了门,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老板说:“来了,小明,上杯拿铁,你俩喝点什么。”王凌说:“上杯拿铁,奶、糖加倍。”沐生说:“一杯卡布奇诺。”老板说:“你俩先坐,我去后厨叫他们炒几个你们镇北菜,一会儿就好。”沐生拉着王凌找个靠窗位子坐下说:“那白人老头就是你大舅书上写的那个数学家,十几年过去,人老多了,耳聋眼花,拉不成甚话了。”王凌感慨地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啊。你跟戴维如今过得咋样。”沐生说:“还行吧,人海茫茫,找到个心意相通、性情相投的不容易,我挺珍惜的,戴维也一样。我们想去荷兰定居,那里环境好,人好。生意吗,多做些、少做些,差不太多。好好享受生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才是正理儿。这两天,他忙完了,就过来陪你。”王凌调侃地说:“陪你吧,少呱嘴了,就会说些好听的。”两人闲拉了半天话,喝了咖啡,吃了顿有几分镇北风味的洋中餐,跟老板告别出来,开车去了华尔街。
沐生领着王凌在街上闲逛,边逛边尽职尽责地当他的导游,学说华尔街的黑历史。王凌向他寻问美国股市的情况,他说他没研究,不清楚:“大哥跟戴维有研究,过两天,戴维来了,可以问他。”
王凌安心住在大套房里,用心研读从证券公司跟书店买来的证券书籍,还去听了几次专家讲座,感觉视野开阔了许多,也不再执着于过去栽的跟头。没几天,戴维就来了,三个人叫了些吃食,狂喝狠灌了一通洋酒,红的、白的、黄的混着喝,胡天海地乱吹一气。三人都喝多了,王凌鬼使神差就脱光光跟两人去了自家半个游泳池大小的豪华浴池,坦诚相见了。三人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池中,畅快地聊着、喝着。不晓得什么时候,王凌就在浴池中睡着了。沐生跟戴维把他拖出来,擦洗干净,抬上了床,盖好被子,才回了自个儿的房间。那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没有人晓得,也没有人提起。
第二天一大早,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床上的时候,王凌醒了过来,头不疼,眼不花。他只是发现自个儿赤条条、一丝不挂躺在床上裸睡着。他也没太在意,平日里有时候也这样。如同往常一样,他迷迷糊糊洗漱完,去餐厅喝了杯水,吃了些餐桌上菲佣早已摆放好的中西混合早餐。他又回到房间迷迷糊糊睡了个回笼觉,醒来躺在床上抽着烟、喝着水,放空脑子想了想:“好象有些异样啊,那两个坏怂昨晚上做甚了,这么晚还不起床。好象在浴池那儿睡着了,自个儿咋到床上的。这两个骚情货,一定没干甚好事儿。”
他起身下床看了会儿书,两个坏怂、骚情货嘻皮笑脸敲门进来了,戴维说:“好外甥,太阳晒到屁股上了都没见你醒来。如今太阳快落山了,人家肚子饿得咕咕叫,咱去吃饭吧。”王凌没好气地说:“两坏怂货,我早上起来的时候,你俩恐怕还在酣睡、流口水呢,还说人家起得迟。走啦,昨晚上喝多了,你俩干甚坏坏事儿了,好好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然皮鞭侍候。”戴维说:“我好怕怕哦,好外甥,我们出去吃,顺便带你去个好地方耍耍。”王凌说:“行,就看你俩的诚意了。”
三人开车去了西餐厅,吃了顿丰盛的法国大餐,又去夜总会耍到午夜时分才回家。王凌注意了些,没喝多,一个人回房间洗了个热水澡,上床睡了。
沐生跟戴维回了自个儿房间,戴维拍了拍胸脯说:“凌子好象没生气。”沐生白了他一眼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凌子是个好娃娃,不要去招惹他,不然饶不了你。”戴维说:“好啦好啦,全听你的。睡啦、睡啦,好困呀。”
三个年轻人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很痛快。每天的生活、游乐都由戴维安排。这天,三人去了有种北欧气息的酒吧。坐定后,沐生示意了一下,干了杯中酒说:“这两天过得真痛快。三人为众,三人行永远比两个人独处快乐。一人不喝酒,两人不猜拳。三人就是最小、最稳定的寻欢作乐过生活,和谐共处干生活的团体。比如一个小家庭,没个娃娃,两个人过日子,肯定不能长久地和睦相处。吵吵闹闹寻常事儿,离心离德也不远。”戴维端了一杯仰脖喝干说:“凌子,你晓得一个道理吗。你跟狗没本质上的区别。任何动物的原始欲望只有五个字,吃、喝、撸、舔、玩。这五个字人类也逃不过。古人说,食色性也,说得是同样的事情。人类的六宗罪说得也大概一致,八九不离十。你养过猫猫、狗狗吗,没养过。我一直养,小狗子成天就想着这五件事情,做这五件事情,没有其它的了。人复杂一些,有些欲望抑制了,有些欲望强化了。不同的人快乐的源泉有所不同,但超不出这五个字。”王凌端了一杯说:“有一定道理,可我不敢苟同。你俩自由自在惯了,可能理解得更深吧。我觉得吧,人类快乐的源泉是活着,好好活着。不但要自己好好活着,身边的人也要好好活着。咋才算好呢,我感觉主要是心灵的满足。比如说吃,吃饱就行,穿,穿暖就行,睡,有一张床就行,住,一间遮风挡雨的草庐就行,玩,玩什么都行。只要感到愉悦,乐,古人云,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感觉有时间干自个儿想干的事情就可以了。我这一辈子没什么七灾八难,顺风顺水,一切水到渠成,关键在于顺其自然、随遇而安,没什么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一门心思就想一件事情,活得通透,活得明白。我这一辈子就享受这件事情,追求这件事情,乐此不疲、乐此不彼。”戴维端了一杯酒说:“还是凌子想得透彻,沐生,咱也要活得明明白白,不留死角,不留遗憾。”沐生笑了笑,端了一杯酒,呡了一口说:“能行,还是凌子豁达,有古贤之风。人都叫你说老了,自罚一杯。”王凌没犹豫,仰脖干了一杯。打那儿起,三人的心又贴近了许多,无论天涯海角,隔一段时间,都要想办法聚一聚,拉拉话,玩一玩,乐呵乐呵。
在沐生跟戴维的殷勤陪同下,王凌在纽约的日子过得很开心。他如饥似渴汲取着各式二样的证券知识,跟不少资深从业人员咨询,跟普通的闲散人员交谈,有沐生跟戴维这两个地头熟的导游陪着,一切都很自然流畅,没遇到什么闹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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