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老者离开了县衙，在一间客栈内临时下榻。

“余先生，你怎么看？”郡守大人朝着身旁以为须发皆白，枯瘦如柴的老者问道。

“大人，事已至此，皇宫那边肯定盯着咱们新田郡看着呢，这事儿不可含糊。”被称为余先生的老者，微微颔首回答道。

“齐白是一棵好苗子，若是培养好了，将来的成就，不在我之下。”郡守大人又说道。

“大人，话是这么说不假。可是，齐大人在安定的年代，绝对是个好县令。但是，在这混乱的时局内，齐大人可就不见得称职了。他若是真的为一方着想，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不请示过大人就干如此唐突的事情。他真的傻么？不见得，毕竟上任八年有余，虽然将这一方小县城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称戴。可他此次的行为，却有可能祸及整个白杨县，甚至会波及到新田郡。”老者说道。

郡守大人抬手，摸着自己的胡子，这一席话倒是让他有了彻底的放弃这一棵好苗子的想法。

郡守大人觉得，余先生所言，才符合当下新田郡的形式。

“大人您爱才心切，况且这齐大人确实如大人所说是个好苗子，八年如一日，之位一方百姓。如此就放弃，确实是可惜了些。但是，他不肯为大局着想，这就是天大的不对了。老朽所言，只是老朽所想，大人若是觉得不合理，就当一听。”余先生说道。

郡守大人点了点头，说道：“余先生所言有理，有理啊！”

白杨县另外一处，一间简陋的私塾内，韩先生手里拿着一卷书籍，看着坐在堂下的一众孩童，孩童们又大有小，大的七八岁，小的不过四五岁。

可他们人人都抱着新来的书籍，一个个朝气蓬勃，眉飞色舞，神采奕奕。

“你们将来若是出息了，万万不可忘记这世上有一个叫齐白的人，曾经为了你们已经打算献出自己的生命啊。”韩先生心中默默的说道。

“孩子们，上课了。”韩先生开口说了一句，语气有些激动。

说不定，这可能也是他最后一次授业了吧。

“韩先生好！”堂下响起孩童们整整齐齐的问好声。

正在讲课，韩先生便看到门外有一个高大老者，韩先生正要停讲课，那老者立马朝着韩先生抬手，做了个你继续的手势。

韩先生感激的点了点头，接着讲课。

看着那高大老者一个人在门外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韩先生感慨良多。

下课后，韩先生和已经换掉蟒袍，此时一身简单长衫的高大老者在后院里相对而坐。

韩先生几次想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要先开口说点什么。

“韩先生，总得要有一个人做恶人的。”高大老者朝着韩先生事先开口说道。

“大人，我也本想过，这段时间内不再讲课，毕竟会给大人带来困扰。可是当我看到孩子们拿到书的神情，那看着我的期待眼神，大人，老朽于心不忍啊。”韩先生异常的动容。

“韩先生，您读书无数，交出来的学生不少。齐白的性格你也知道，他多半是做不成这个恶人的。所以，暂时只能由先生来当这个恶人了。至于功过，我想后人自有评说吧。”高大老者语重心长的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高大老者宁愿自己来选择当这个恶人。可是，两者的性质不同。

看着动容而不说话的韩先生，高大老者接着说道：“可能在白杨县百姓甚至孩子们的眼中，您暂时是个恶人。可是他们将来一定会明白，您这看似大恶，实际上是大善之举啊！”

韩先生笑了笑，很是苦涩：“也罢也罢，老朽一把年纪了，也没多少活头了。做个得罪白杨县百姓，得罪水灵山的恶人也好。大人，这个恶人老朽来当，请问您能否保住齐白？”

“我……暂时能保，可将来只能尽力，还望韩先生您能理解我。”高大老者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