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这其中的差别，是何原因？”

这猝不及防的一问，令许悠然脸上倏地一烫，心中却是猛地一沉。

她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莫非昨晚房中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已落入她的掌握之中......

许悠然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姑娘说的话，我不大明白。”

“你当然明白，有差别，只因你面前的对象不同，我说得对么？”黄衣女子轻笑道，“昨晚你就选择了相信他，相信卢长安那小子。”

这说的每一个字，就像一记记小锤，敲打在许悠然心上。

她勉强挣扎道：“我不是，我没有......”

黄衣女子依然在笑。

“看样子，一个人只有在自己完全信任的人面前，才会将自己真实的情感流露出来，譬如愤怒，委屈，不甘，以及深藏其后的虚弱与无力。”

许悠然的心颤抖起来。

黄衣女子停顿片刻，又道：“其实你也无需掩饰，人的本能而已。只是如何选择相信，可真是件很辛苦的事儿。”

许悠然几乎就要晕倒过去了。

在此之前，无论在哪种情况下，她自信都能让别人感觉到自己那份独特的冷静，从而让自己处于一个超然的位置，以避免可能到来的伤害。

而此时，她却觉得自己仿佛正赤裸着身子，站在这个年轻女子的面前。

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真的让她很难受。

终于，她忍不住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找我？”

“我姓李，你可以叫我锦城。”黄衣女子悠悠道：“我找你，只因为我觉得我们可以达成一个约定。”

得到的竟是这样的回答，许悠然讶然道：“约定？什么样的约定？”

那个叫做“锦城”的女子又轻轻笑了起来。

她的笑似乎让人根本没法子拒绝她的每一句话。

“我可以答应你三件事，想不想听听？”

“请姑娘明言。”

“这第一件，就是三年后，我能让你清清白白地脱离云韶阁，去你想去的地方，过上你想要过上的生活。”

许悠然的心猛地狂跳起来。

她觉得自己身子发软，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嘴唇也似在哆嗦：“你......你说什么？真......真的吗？”

这个梦深藏在她心中已有十二年，当希望来到面前，她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了。

“你自己也不敢相信，是不是？但我却能做到。”

锦城笑了笑，又道：“这第二件，便是这三年中，你会得到不菲的收入，同样，我还保证没，没有人敢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做的事情。”

许悠然咬着红唇，双手不自在地握紧。

其实，昨晚的发生的事情，已向她揭示出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如果再这样活下去，无论怎样反抗，她的命运，也会同别院子中的其他女子一般，最终陷入那种无边无际的深渊之中。

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此时眼前这个女子，年纪虽轻，但不知为什么，让她觉得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如此气势逼人，令人不容置疑。

她真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锦城的目光，似已看透了她的想法，慢慢道：“但是，在这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许悠然长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的心境：“请姑娘示下？”

锦城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弄清楚这三年中的每一天，来的每一个客人姓名，身份，官职，他们的各种兴趣嗜好，才学水平，生活细节，以及他们之间的对话等等。”

“你须一一记录下来，整理后自会有人来取。”

这是......

“绣衣使者！”花魁娘子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脸色“唰”的一下变得异常苍白，“莫非你们是绣衣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