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放回来？”这可真是百年一见，这要是以前被衙门抓了，不卖宅子卖地你出不来。

面馆儿老板说：“能啊，沈家军看起来凶，其实对百姓，还行，反正没揍俺们这些帮忙的，也没罚银子，也没打板子，就问了话，帮忙扫了一个上午的大街，就让回来了。”要不然，他可不敢在店里闲话这些。

“哎呦，这么好？”馄饨老板都惊讶了，下意识问了一句：“不怕有人假冒的啊？是真的兵卒啊？”

“人家还是有应对的，你看俺。”面馆老板拍拍油腻的肚子：“俺这个样子的，老弱的，瘦巴巴的，人家扫一眼问几句话就让走了，那青壮，年轻后生，都还在修城楼呢！”

“嗨，俺就说！”那相国不像是个没城府的，人家厉害着呢，馄饨店老板一想到她吃了自己包的馄饨，就觉得心里得意极了。

“俺觉得，以后日子能好。”

“肯定能好！”面馆老板肯定的说：“今天上午扫地的时候，听人家说，西北每年只有秋税，就是咱们的秋赋。”

“啥叫只有秋赋？那丁赋，亩赋，更赋，口赋，算赋……”

“没有这些，就是秋税，只按亩收，三十税一，商户货物不出边防，没有关税，没有算缗钱，只有市税。”

“哎呦，好啊，那咱们跟西北一样不？咱不都是祁国的吗？是不？咱现在得一样啊？”

“是啊，得一样吧，咱现在一个王上了。”

“……”，两个人满怀着期待。

正说着话，外面哗啦啦都是跑动的人，两人出到店外，拉着一人问道：“跑什么呢？”

“衙门贴告示了，说一年只收秋税，今年大赦天下，明年免税一年，而且谁家开了荒地，免税三年，还什么发明有奖……”

“啥？走，快去看看。”馄饨店老板激动起来，是真的，是真的，以后好起来了，他也赶紧跑着去看。

连方才在饭馆吃饭的秀才老舅爷路过这里，上前盯着告示看了又看，都再也没跟家里的后生念叨过了。

因为念告示的书生念完了告示，有个姑娘上台说起了学问，开头就一个论题：

何以为君？

她自问自答，说道：“为君者以万民为先…德为善政，政在养民…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薄赋敛，省徭役，以宽民力…慧而后下…民富而国富…”【1】

百姓们听不懂之乎者也的话，一群书生从头儿听到尾，人还越聚越多。

起初没人敢应和，那姑娘说：“巧了，在下正是祁国相国，今日与诸位在这衙门口儿论一下治国之道，无论说了什么，恕诸位无罪。”

一个书生迟疑上前，问道：“先生说薄赋敛，那国无钱财周转，如何做事为万民！”

夏先生说起典故：“古之有朝约汉，初建时撵无马而用牛，太祖吃糠为民减赋，宣三十税一，民有余力，而广盖屋，多开田，极至十年，田亩增加数万，太祖奖励发明，犁具多有提升，初日三亩，后十亩……民人给家足，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而府库余财，民遂乐业，此非国富否？”

书生施礼：“学生受教了。”

又一人上前，曰：“斗胆问先生，何为慧而后下？”

夏先生喝一口韩大统领递上来的茶，清清嗓子继续：“所谓慧而后下……”

又有一个书生问：“敢问先生，何为忠君？”

【1】节选自《尚书??大禹谟》《论语??学而》《汉书??食货志》《法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