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里柴火早已熄灭，冷空气透过窗户，飘进房间，冻得林清雅脑仁疼，又软软的嗯了声，缩着往下钻，把脑袋蒙进被窝里。

周霁川早起来了，正在院子里拿着扫帚扫雪，昨夜下了一场雪，今早压弯了枝头，担心地滑让妻子摔倒了，他大清早就在扫整个院子的雪。

林清雅揉了揉眼睛，听见院外传来大家乐呵喜庆的声音。

彩虹乐呵呵地说：“大哥，嫂子买了头年猪，爹还专门堆了个猪圈，你昨晚没来得及看，我带你去看看。”

“那头年猪老大了，有两百斤，本来是打算先宰了，后来又说不急，等你回来再说。”

彩虹又兴奋地说：“咱家还没养过猪呢，要是咱们也养一头猪，那不是有吃不完的猪肉了。”

周秀云好笑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想得倒是美，你知道养一头猪要吃多少粮食，要淘多少神。”

这年代社员养猪确实不划算，算一笔账就知道了。

猪得吃猪饲料和粮食，饲料贵，粮食更金贵，人都不够吃了，怎么可能还有足够的粮食养猪。

若是不用粮食养出来的猪，只割猪草的话，就养不大，也长不了多少肉。

更何况要是一头猪给养没了，那亏得就不是一只鸡鸭的成本那么简单了。

所以，这个时候社员养猪反而是不划算的，除非是集体养猪，专门分配粮食给猪吃。

更何况如今的国情是，养猪几乎是被集体产业给垄断了，甚至近几年出现过集体公社为了疯狂完成养猪指标，导致猪肉滞销的情况。

彩虹当然不了解这些，只觉得养猪就能吃一年的猪肉了，兴冲冲地带着周霁川去猪圈看年猪。

林清雅听着他们在院子外说话，也没睡意了，起身换上衣服，推开门走出去。

刹那间，一股子寒风刮来，吹乱了她还没挽起的头发，眼前一片雪白世界。

院子里没什么雪，房檐上青瓦倒是覆了一层雪，远方山峦一望无际的银白，空旷的山间清冷气息拂来，林清雅突然通体畅快，心情愉悦到了极致。

“清雅，你醒了，早饭快好了啊。”周秀云端着簸箕回厨房，看见林清雅，笑着招呼一声。

林清雅笑着点头，“好嘞，妈，辛苦你大清早起来准备早饭了。”

周秀云心底一暖，又笑意融融地叮嘱道：“不辛苦，这辛苦啥，你小心点别滑了。”

林清雅轻笑点头说：“我知道。”

她踩到院子的青石板上，准备穿过院子，去猪圈找周霁川。

猪圈搭在院子围墙旁边，简易的猪棚，拉开门走进去，看见里侧的猪栏，冬天为了给猪取暖，铺了稻草。

周霁川看见她进来，又蹙眉走过来，“冷不冷？下雪天，多穿一件。“

林清雅摇头，握住他的掌心，也看向猪栏里的年猪。

本来是想从肉联厂买处理好的，不过还是买了整只回家自己处理。

杀年猪过年，在公社还是头一份。

今年能过个有滋有味的年了，好日子也更有盼头了。

林清雅也是为了周霁川今年回家过年，才舍得花近二百块钱，买这头年猪，想把最好的给周霁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