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宫丞,小周这辈子也忘不了那天的宫丞。
宫丞从到国外陪伴,再道放下身段追求,方法用尽,几乎传遍了集团董事会。人人都知道他追着一个小爱人在跑,说他平时手段狠厉,年纪一把了还为爱昏庸。
股东施压、工作堆积,他俗事缠身没有一天舒坦。
可以说他放下了所有去靠近郁南,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宫丞太自负了。
他出身显赫,少年得志,自负是刻在骨子里的。正值壮年的男人一向俾睨天下,给予宠爱与善意都是带着施舍姿态,从未有一天会被如此打击。他不曾想过他之于郁南,不过是“父爱”替代品,甚至他的出现对于郁南的人生是个耻辱的存在。
深城也下着小雨,这天像极了他们初遇的那一天。
那天宫丞看着一本书,郁南就那么推门而入闯进了他的世界,眼睛亮晶晶的,头发濡湿着,好似花园里新鲜采摘的花骨朵。
出通道前,宫丞抓住了郁南的胳膊。
“南南——”
郁南一动不动,淡淡开口:“滚。”
宫丞松了手。
郁南一路朝前走去。
背影渐渐融入了大厅里。
明亮的机场人来人往,严慈安一眼就看见了神形消瘦的小儿子,鼻子一酸勉强忍了:“郁南。”
即使知道从M国回来的飞机就没几个不晚点的,他还是已经在这里等候两个小时了。
郁南看到父亲,好似活了过来,眼珠子转了转:“爸爸。”
严慈安在他脸色摸了几把,好像是在给他擦眼泪。
郁南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哭了。
“好了,不难过。”严慈安笨手笨脚,善于安慰人的妻子和严思危又都不在,只得这么说了一句。
郁南眨眨眼睛,眼泪扑簌簌止不住地往外流。
令他意外的是,严慈安看到了他身后的人,竟然放开他去和对方握手:“犬子这次真是麻烦你了,宫先生。”
郁南一下子就僵硬了。
他根本无法回头。
在他对宫丞讲过那些话以后,他连再看他一眼也无法做到。
只听宫丞的声音有些冷淡地响起,透露出几分疏离与陌生:“严院长,您太客气。举手之劳。”
严慈安说:“改日再登门拜访。”
宫丞道:“您请。”
郁南被父亲拉着走了几步。
很快他就抛开了多余的心思,一路上了车。
见到父亲后,郁南积压在心的悲痛释放些许,稍微好了一些,可是还是无法开口去问爷爷的事。
便转而问:“哥哥呢?”
严慈安是自己开车来的。
一边开一边告诉他:“南南,家里出了点事,哥哥今天有事要处理,晚上他就会回来陪你。”
可能是以为小儿子和自己没有那么亲近,严慈安说这话是带着歉意的。
“出了什么事?”郁南吸着鼻子问,他觉得他已经承受不了更多了。他猛地回头,“是奶奶?”
严慈安摇头:“是严思尼。”
等到了一个红绿灯路口,素雅的严慈安显露出难以忍耐的青筋,“南南,他害了你,也是他害了你爷爷。”
路上,严慈安给他讲了始末。
郁南从出国前就不断被曝光私人信息、被骚扰,全是出于严思尼的手笔。郁南的私生活被放到深城同志圈,有人收集了他陷害郁南的证据交给严慈安,至于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不查还好,一查就发现愈来愈烈的那些谣言,诸如说郁南比赛信息造假、私生活糜烂的谣言都和严思尼有关。
严慈安暴怒下家法伺候,外婆伤心欲绝,既心疼郁南,也无法不心疼一手带大的孙子,想着最后帮他一次,将他永远送出国外去生活。
这个时候,发现了严思尼吸毒,他骗外婆的钱做毒资长达两年之久。
这件事纸里包不住火,被老爷子知道,当晚就心脏病发,送往医院就医。
“那时候你刚结束比赛。”严慈安说,“你爷爷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你,还说他会等着你回来……第二晚,他就走了。”
郁南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眼泪滴在手背上,几乎打得发疼。
他咬着牙:“严思尼在哪里?!”
严慈安叹口气:“戒毒。”
他告诉郁南,“家门不幸。今天你哥哥就是和警察一起送他去。”
郁姿姿也早就赶来了,没有责问郁南被严思尼陷害为何不告诉她,也没有追问在国外发生了什么。她搂着郁南,带他去看望了奶奶,默不作声地来做他最好的依靠。
第二天,严思危回来。
小雨还在下,细细密密地打湿了整个世界。
郁南整夜未眠。
律师宣读严老爷子遗嘱,是许多年前就定下来的,那时候甚至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郁南。
人都说严家的小儿子最得老先生宠爱,遗嘱写明,老爷子个人名下财产珍藏尽数归他所有。
至亲齐全,众人送别,严家门口挂起了送魂幡。
葬礼上,悼词题名,严思尼被逐出家门,族谱除名。
郁南第一次被写作严思加。
名字是老爷子起的,希望他做事为人思量有加,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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