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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开始拍了,倪星星在屋顶上飞快地奔跑,腾挪跳跃,钢丝绳吊起,她在空中翻转了一百八十度,再往前疾跑,挥剑……
倪雪境知道,远远地看着,她的姿态完美,动作漂亮,但在高清摄像头下,身体的豪微颤动都会被清楚的记录下来。
如果她像以前那样……
她偷偷地看着身边这个男人。
轨道摄像机停了下来,倪星星解开了威亚,几个群演涌了上去,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重来,没有导演的大骂,杨航向她竖了个大拇指。
接下来是章芸亲自上场演的近景。
她似乎还走了过去,和倪星星说了两句。
这女人向来清高,她会和一个替身说话?
倪雪境失望极了,手指掐进掌心,她特意留长了中指,每当压力过大,不如意的时候,就会用指甲掐自己的掌心,让自己情绪别失控,可这一次似乎也不管用了,她不能在自己最没法控制的时候和他说话,向他说了声对不起,往洗手间奔了去。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她离开。
蔡紫赶紧跟上。
他看见了倪星星的笑容,闪闪发光,自信又回到了她脸上,施一航垂下面颊,皱眉,钥匙扣缠在他拇指之上,古铜色的匙环闪着冰冷的光芒,他心中又升起了那股不安,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差错?
他走到片场外,打了个电话,对方回话:“没有,她身边没有任何其它的男性朋友,女性好友只有那一位,最近也没去什么地方……”
“近两天呢?”
“也没什么,对了昨天晚上她买了好几斤猪大骨,也没见她请客……”
收了线,他心底没有半点放松,相反的,更加不安起来,就像医生已经宣布母亲手术成功了,有可能痊愈时,他却那么的不安,整晚睡不着,果然,母亲术后并发症复发,没几天就去世了。
从此之后他就知道,没有什么人能靠得住,没有什么话可能真实。
父亲可以欺骗母亲,医生可以说好话,甚至母亲对他的好,也是建立在他听话之上。
一张张美好的笑容后面,如果不去探究,永远不会明白笑脸后藏的是什么,只会永远失败。
只有探察知道背后的真相,才有可能把一切可能失败的隐患勒杀在萌芽状态。
他一直这么做,也一直在成功。
如果不这样,他怎么打消继母的防备,怎么让两个弟弟对他崇拜尊敬?怎么能知道父亲什么时候感情脆弱?让他总算还记得他这个大儿子?
他再回头看了一眼片场,往车场走去。
……
倪星星哼着歌儿推开门,整洁干净的桌子上,摆了一个大碗,骨头汤的香味扑鼻而来,再看厨房门口,小宝戴着围脖,似模似样地拿了个勺子,头顶上戴了个很高的纸帽子。
她怔了两秒,狂笑起来:“小宝,你干什么?”
小宝眨巴眼睛:“做好星星的男朋友啊!要入得厅堂,进得了厨房!”
倪星星抹着眼泪说:“还真别说,你戴这帽子高了不少!”
她坐在了桌子前,猪骨汤浓香扑鼻,她拿了个勺子舀了一口,勺子入嘴,扑地一声,全喷了出来,指着小宝说:“你,你放了多少盐?”
“不多,一勺,怎么,不好吃吗?”小宝垂下头,拿脚蹭地,很惭愧的样子,又抬起头来,“星星,厨房还有很多,我放了不同的调料,用不一样的火候,你一个个的试,一定能选出合你口味的……”
倪星星冲进厨房,果然,一字儿排开,十多个碗,碗里五颜六色,还有可疑的气味,倪星星捏着鼻子走出来,叹气:“小宝,你还是别学熬汤了,能不能入得厨房和是不是个好男友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买了那么多骨头,就变成了这么些东西?
只怪她自己,把小宝当成了十项全能了。
“真不重要?”小宝疑惑地说:“可网上怎么人人都说抓住某人的心,要抓住他的胃?”
“不用,不用,你做我的男朋友,不用那些!”倪星星今天心情好,看小宝哪儿哪都顺眼,“我今天被章芸称赞了,你知道吗?她说我这段戏演得好!”
“哦?演戏时想了吃什么吃不到吗?”小宝淡定地问。
“小宝,你真懂我,我还想起了那一次,我们在步行街上走,忽然,前面传来一股油炸鸡腿的浓香,我的口水哗地一下流了出来,赶紧往那边走,忽然,左手被拉住了,施一航指着我的脸说,倪星星,你还吃炸的?你瞧瞧你脸上,痘上还长了一层痘,钟楼怪人的脸也没你那么丑!搞得我胃口全无,当时恨不得就把他炸来吃了!”她停了停说,“其实炸了他吃这种想法我不知道想了多少次了。”
小宝看着她说:“星星,你这前男友真让你挺生气的!”
倪星星感慨:“是啊,主要是他那说话的语气,为了气我还发明了一种‘痘叠痘’的长法,让人不生气都不行!”她指着自己的脸,“小宝你看看,我有事吗?我脸上一点疤痕都没有!”
小宝后退两步,眼睛里放出两道绿光,在她脸上扫:“确实哦,星星,你的皮肤真好,毛孔都没有。”
“那当然,我唯一能看的也就是皮肤,怎么长痘都不留疤,所以我才不担心吃的东西不行,啥都能吃!”倪星星得意洋洋:“下次替演哭戏拍背影想想施一航就行了!”
小宝应景地“哈哈“笑了两声,拿起桌上的汤碗到厨房倒了。
倪星星听它在厨房把碗弄得哗哗响,也不理它,开了电脑,准备上线找人组队。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她边拿鼠标边接电话:“我在你门口,请开一下门。”
手机话筒传来长长的呼吸声。
倪星星手里的鼠标跌了,怔了怔:“施一航,你有事?”
“不好意思,想找你帮一下忙,你家里有,你家里有……”手机传来可疑的跌落地的声音。
倪星星听这声音不太好,赶紧跑过去看猫眼,门外没人,可不远处,有一手机跌在走廊里。
她拉开门,施一航蜷缩着坐在门边,脸色苍白,手捂着胃部。
他勉强抬头:“对不起,我坐一会儿就走。”
他强撑着想站起来,可似乎又有一阵痛疼袭来,手一弯,又跌了落地,倪星星赶紧扶他进屋,问:“你胃病犯了?”
她忽然间记起,施一航为什么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了,他曾经说过,他有胃病。
她有点愧疚,刚才还在用这个嘲笑他。
回到屋里,赶紧找来药片,给他喂下。
施一航吃了药,似乎好了些,闭目在沙发上养神,倪星星发现没热水了,拿了热水壶去厨房接水,见小宝把碗洗得干干净净,厨房也打扫干净了,摸它的头称赞:“小宝,要没你我可怎么办?”
小宝答:“那是,我是你男朋友啊!”
对话声隐隐传到了客厅,施一航挑眉,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朝那边望,想了想,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
倪星星走了出来,添了些热水给他,说:“怎么又胃痛了,又加班了吗?”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曾见过他这样子,痛起来豆大的汗从额头冒出来,他说是加班多,经常忘了吃东西,所以才这样。
平常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吃得挑剔,也因为这个病。
可他不但管着自己不吃,还管起倪星星来了,这就挺讨厌的。
他道了声谢,把水喝了,把半杯水在手里晃,看着旋转的水窝,眼角余光却扫着她在屋里忙来忙去。
无意般地问:“星星,刚才听你和人说话?家里有人?”
倪星星笑了,招手:“小宝,小宝,出来……”
机器人从厨房走了出来,向他摇手:“施先生,您好。”
施一航垂眸,笑了笑,拿拳头捂嘴:“原来是机器人啊,还以为……”
倪星星斜睨着他:“以为什么?以为我真有个男朋友了?谢谢了,我暂时还不想找个人!怕了!”
施一航又笑,把杯子放下,说:“不是所有人都像我的……”
“那倒是!”倪星星也笑,看了一眼时钟。
他抱歉地说:“我好些了,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
原来他也有这么彬彬有礼的时候?
倪星星拉开房门,他从沙发上站起,忽地,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他弯下腰捂住了胃,浑身哆嗦。
倪星星急了:“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施一航吸着气拿起茶几上的药盒,看了一眼:“这药,过期了……麻烦你,楼下有药店,能不能……”
倪星星羞愧:“是哦,这药好像是前年的,我忘了……”赶紧点头,“好,好,我去买……”
她拿了钱包拉开门往屋外冲,听见房门声合拢,施一航从沙发上坐起,深思地看着面前站着的小宝。
倪星星从药店买药回来,屋里却已空无一人,小宝趴在地上用抹布擦着地板,倪星星问它:“施一航呢?”
“他走了,好像病好了,有要紧事,让我告诉你一声……”
“咦,小宝,你说话怎么一顿一顿的?”
“没什么,有故障,要自我调节,调节完就好了。”
渐渐地,它声音似乎又在变得圆润流利起来,倪星星不理它,走到里屋开电脑,找人组队打电玩。
………
“损失怎么样?”
“还好,他只揭开了一层外皮,里面咱们建造的培养室没有被损坏。”
“幸好咱们的骨骼人体构架已经完成,能抵挡他两下,要不然……”
“别给自己脸上添光了,要不是性命攸关时将军又醒了十几秒,就凭你我?一定被他把这机器人大卸八块,里面什么都给拆了出来!”
“咱们又不是战斗形机器人,是科技类的,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科学家和人动手动脚打架的?”
“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这施一航虽然没讨到什么好走了,但我看这人不简单,一定还会再回来,怎么办?”
“尽快,一定要尽快陪养出肌体,快点离开这里。”
“老左你说,将军什么时候有那恶趣味了?”
“不知道,但想想,将军如果真展示出战斗力,把施一航痛扁一顿,其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又同时想起在悠扬音乐声中,一片片飞向无限太空的某物种残躯,悲痛惨叫的被灭种类,同时打了个冷颤。
老右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睛里流露出崇拜敬仰:“不愧为咱们将军啊,随便想个法子,敌人就退走了,还让他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将军的刀法,越发精进了啊!……”
两人同时透过机器人的双眼看厨房菜刀,又同时长叹:“幸亏为了斩骨头,倪星星买了把锋利的菜刀。”
“将军真是懂得地球人的心理,和他比起来,我们还是太幼稚了。”
“难怪星际联盟几大长老一致推举将军完成这个任务,将军的思维,无论我们俩人的光脑运算多么快,都达不到他那种程度。”
“将军看来每次醒来,都是咱们工作做得不好,到了某种危险的时候。”
“是啊,咱们要更勤奋一些才好。”
两人表了一下忠心,再歌颂了好一会儿领导,这才爬上工作台,去做自己的事。
……
倪星星发现家里没纸了,到楼下小卖部买纸巾,看见保安王叔和李叔交头接耳说得口沫横飞,两人周围围了一大帮人,都是邻居,每个人表情古怪,兴奋之中又带着些热烈,倪星星挤进去凑热闹,问:“什么事,什么事?”
“那个人啊,长得还挺好的,不知道什么怪癖,三更半夜穿成那样到处走!”
“咱们小区一向治安良好,有这种人出没,王叔,你们得查查!”
“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又蒙着脸,我们怎么查得到?”
李叔是个稳重老实的人,很老实的说:“我们就看到他半边屁股一条大长腿,一晃就不见了。”
“才半边?”一板寸头青年兴致勃勃问。
“是啊,衣服还是穿着,一边裂开,我从没看到过裂得那么彻底的,就只剩半边了,另外半边撕得一条一条的,看起来还挺均匀……”王叔性子热闹,说得口沫横飞。
一西装笔挺提公文包中年男子摸着下巴说:“女人最爱撕衣服了,我看,他是不是和老婆吵架……”
休闲服大爷鄙视他:“老曹,你以为是你老婆?”
李叔王叔齐摇头:“不是,他的衣服看起来高档料子的,哪那么容易被撕?”
“我知道了,这是种行为艺术!现在不都流行这个?为了红,有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看看朋友圈,说不定朋友圈有人发了……”几人跟着拿手机。
倪星星才挤进圈子里,不知道前面的情况,听了后面也跟着兴奋:“王叔,真露了屁股?哎哟……监控呢?调监控出来看!找出这变态!这楼可住了不少像我这样的美少女!不能遭其毒手!”
“早调了,咱们小区注重隐私,监控设得不多,那人用袖子蒙住脸,什么都看不到!”
看朋友圈的人失望抬起头来:“什么都没有。”
“我有,我有,幸亏我机智,给他照了个背影!”李叔说。
王叔瞪他:“老李,你这就不象话了啊,我在前边追得死去活来的,你光顾给人照相发朋友圈?”
“没,我这不没发吗?”
“发,快发!这种人就得让他多曝光!”板寸头青年兴奋。
李叔垂头拿手机,请示王叔:“老王,发么?”
王叔早心痒难熬,一挥手:“发……”
众人都拿出手机来看朋友圈,倪星星兴致高得很,一摸口袋,手机没带,凑到李叔前:“李叔,那相片给我瞧瞧罢。”
李叔伸长胳膊给她看。
黑暗的楼道之中,佝偻着背的男子拿袖子遮头,看姿势正急速往上奔跑。
楼道太暗,李叔照的时候手可能颤抖了,那男子的背影有些虚影,模糊不清,但依旧可以看得清半边的衣服真被撕成了条幅形状,特别是裤子,从里到外,连短裤都被割成了一条一条的,可奇的是,另外半边却完好无缺。
众人看完,心满意足地嘘口长气,展开热烈讨论,休闲服大爷说:“这衣服我熟得很,国际知名品牌,你们看,撕开的那条缝里露出了商标一角,这商标立体打印,假冒不来的!”
提公文包的中年人眼睛不好,重拿起手机眯起眼看:“哪儿啊,没有啊!”
板寸头青年热心指他手机:“这儿,看见没有,隐约露出的后背肌和股沟之间!”又感慨:“这哥们儿身材真好,光看后背,那挺翘的屁股得在健身房练多长时间啊?这怎么练的?”
中年人终于看到了,点头,扶眼镜:“没错,没错,这牌子大几万呢!”
倪星星也跟着哇了一声:“这么有钱啊!这不是撕衣服,是撕钞票啊!”
休闲服大爷哼了一声:“小姑娘,你这就不知道了,对有钱人来说,这只是点小钱!”
倪星星摸下巴跟着分析:“咱们小区有这么有钱的人吗?”
公文包中年人手捏眼镜腿看了那相片半天,说:“他外边穿的还是普通国内品牌,里边穿的反而是国际大牌,你说奇怪不奇怪?”
“能干出这事来的,这里边……”休闲服大爷指了指脑子:“都有点问题,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倪星星觉得下了趟楼长了见识……这种奇闻奇事,可不是经常能见的,只恨没当场跟王叔李叔看个实景……跟着点头:“是啊,是啊!很可能精神分裂!拿剪刀剪自己衣服的时候是一个人,剪了一半清醒过来,变正常了,觉得丢人,往楼上躲!”
众人皆点头。
“对,对,有部演精神分裂的电影就是这么说的!”
“行为艺术看来不可能,没人深更半夜在楼道里搞这个!”
有人怪两保安:“这照片也太不清晰了,老李老王,好不容易遇见这么件奇事,你们怎么也不拍几张清楚点的?连肌肉都看不太清?”
王叔抱屈:“我们看见他这样,用句俗话说,惊得下巴都掉了,哪有空想这个?”
李叔沉稳地保证:“下次保证做好充足准备!”
板寸头青年向往:“可惜没照到脸,如果照到脸,我怎么也要把他人肉出来,向他求教他那臀肌是怎么练的,怎么能练得那么有形?”
倪星星兴致高昂:“下次如果再看到了,王叔,在楼道里高喊一声,让我们都涨涨见识,也顺便帮你堵人!”
王叔点头:“当然,咱们楼发生这种事,再怎么着……也得加强教育,毕竟咱们这里是中国,礼义之邦……”
王叔是小区里最有文化的保安。
众人嘻嘻哈哈再讨论了半天,讨论到了组织一个堵人行动小组,还商讨出了下次再遇到那人时王叔喊的暗号,每家每户怎么追截围堵,谁守哪条楼道,谁追上去,谁赶紧拿单反拍出高清照片保证连根毛都照得清楚等等……
谈了许久,倪星星才意犹未尽地回到住处。
一推门,丁阑在沙发上坐着,边吃苹果边翻杂志,小宝静静站在一边,端着热水壶,茶几上茶杯冒着热气。
丁阑抬头看她:“回来了?”
倪星星还想着刚才的奇事,笑呵呵地合上房门,坐到丁阑身边说:“丁阑,跟你说件好笑的事……”
她拿比带划地把刚才听来的奇闻告诉丁阑。
丁阑合上杂志,静静地看着她。
倪星星说完,奇怪丁阑一点都没笑,鄙视:“丁阑,你的笑点可真高。”
丁阑再看了她好一会儿,淡淡地说:“朋友圈那张照片,我看了……”
“怎么样,精彩吧?哎,这世界脑残太多,朋友圈不够发的!”倪星星也拿起个苹果啃。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或许有不得已的原因,迫不得已才弄成了这样?”丁阑说。
“不得已?哈哈,除了脑残神经病,谁把自己弄成这样?”倪星星三口两口把苹果啃成了一个核。
丁阑叹气,只好明说:“你一点没看出照片中的人有点熟悉?”
倪星星双眼冒奇光,凑近丁阑:“熟人?哪一位?快告诉我,楼上小李还想人肉出他来,向他请教怎么健美臀部呢!”
丁阑后背靠在了沙发上,推开她:“自己想!”
倪星星得到了线索,拿手机出来仔细研究,无奈那照片太过模糊,背影黑忽忽一片,再者,倪星星想及邻居猜测的那被撕衣服的价值,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能穿几万衣服的有钱人,她认为身边的人基本都在贫困线上徘徊,除了丁阑稍微好点,特别是自己,长期徘徊在贫困线以下。
看照片摇头:“想不出来,我的熟人中肯定没有,如果有的话我倒想访问访问他这么大胆穿着的感想,顺便蹭几餐饭,有钱人啊!穿几万块钱的T恤……”
她看了眼丁阑:“丁阑,是你的熟人?”
丁阑再摇头盯了她好一会儿,才说:“你想想,昨晚上有谁穿了件铁青色的西装来过?”
“没有啊,我哪有这么有钱的朋友?”倪星星的脑子全被邻居们的推测导引,只在那几万块钱的衣服上打转。
丁阑忍无可忍:“施一航!施一航昨晚是不是找你了?”
倪星星怔住了,隔了好一会儿指她笑:“瞎说,施一航昨晚胃痛,就在我这儿吃了片药就走了,哪有空把自己的衣服撕成一条条的搞行为艺术去了?”
她说话的音慢慢低了下来,想着施一航昨晚穿的衣服,当时她光顾着给他买药了,压根没注意他穿什么,想了一会儿,仿佛,好像……他真的穿了件铁青色的西装?
她赶紧把那照片再调出来看,丁阑不说还好,她这一说,还越看越像。
她抬头,咽着唾沫喃喃地问:“丁阑,真是他?”
丁阑静静地答:“从人体躯干的比例来说,100%是他。”
倪星星呆呆地问:“他从我这里出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被炒尤鱼了?扣工资了?房间被盗了?让他做出了这等过激行为?臀肌虽然练得好,也不能随便露啊!”
丁阑叹气:“我也不知道,一看到这照片,我就来问你了,谁知道你……”她指着她摇头叹气,“好歹他曾经是你男朋友,你一点也没认出来?”
倪星星想了一会儿,发愁:“哎,还想着是个熟人,找他谈谈这么前卫的感想,也给楼上小李做个介绍,帮练臀肌,哪想到是施一航,那就算了,他到底是我前男友,他出这么大丑,我面子上也不好看……”
丁阑再也忍不住,哎哟连声在沙发上笑得揉肚子。
小宝也凑热闹,发出哈哈哈声,浑身关节配合着卡卡响。
倪星星奇了,看它:“小宝,人家笑,你也跟着笑干什么?你个机器人还懂幽默?”
小宝侧头看她:“我不懂,但我知道人类凑热闹的意思,大家都笑的时候,你如果不笑,就是不合群!”
倪星星想想还挺有道理的。
丁阑笑了一会儿,听到这句话,又抹眼泪笑了起来,哆嗦着手指指他们:“你们两个,还是真是一丘之貉,星星,这都是你灌输的吧?”
倪星星早乐过了,知道是施一航,只觉感慨,不觉有什么好笑的,摸着下巴分析:“施一航为什么会有几万块钱的衣服?还穿在里面?这不合情理啊?对了,他怕把那件衣服穿坏了,所以外面穿件便宜的?从吃东西专挑装修得好的,不吃路边烧烤就看得出来,他这个人虚荣心重爱面子,爱过度消费,穿名牌吃名品,好充大尾巴狼,这以后过日子还得了?说不定刷了几张信用卡才买了这身衣服!还好咱们早分了……”
丁阑扯过张纸巾擦眼泪:“倪星星,没准人家真的有钱呢?”
倪星星说:“有,谁都比我有钱,施一航肯定比我有钱,人家是白领精英,那么干下去,日后一定是金领。”
丁阑也猜测起来:“你说,他怎么会弄成那样?昨晚上,他不是从你这里出去的吗?”
“他忽然胃痛,我给他买药去了,回来就不见他!”倪星星想偏了,“你说,他不会不是胃痛,是忽然间神经病复发?”
丁阑哭笑不得:“施一航正常得很!”
她视线落在小宝身上,见它呆呆地站着,把视线又转开,心里直嘀咕。
倪星星也想到了,问小宝:“小宝,你说,昨晚上施一航怎么走的?”
小宝摇头:“很正常的走的,衣服没碎,也没露肌,小宝保证没看错!”
两人只好又讨论起来,说了半天,才想起似乎要给施一航打个电话问问,倪星星不想打,丁阑当然不打,两人推委半天,都觉得这电话不好打,打了也不好怎么问,难道问他身材好还是不好?
有些事既使知道了,也只有憋着装不知道,免得当事人尴尬,再有,女孩子么,还是矜持些的好,别老八卦那些。
丁阑还叮嘱倪星星,她过几天就要出国了,让倪星星以后见了施一航别露出谜之微笑,让人家一颗玻璃心再次受到重创,她不在国内,两人闹将起来,她都不好打圆场。
倪星星回答说这个那她可不敢保证,她只是个替身,不是演员,不会演戏。
就这么商量来商量去,电话没打成,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也就散了。
丁阑走后,倪星星还是困惑不解,就这件事问小宝,小宝从人性的角度,变态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了一大通,倪星星压根没听懂,只好挥手让它滚。
……
鼎盛集团办公大厦在本市的中央。
施一航的办公室在顶层圆形玻璃窗的大房子里,占了整整一层,从窗户望过去,整个市区尽收眼底。
早上下了雨,云低雨密,雨却越下越大,天色阴沉沉的。
林子从地下停车场走出来,搭私人电梯往顶楼升上,琢磨起施一航早上六点钟打电话叫他来的原因。
先从坏的方向想,他不想投资自己公司了?要抽掉资金?
施一航不是这种不讲信用的人啊?
浓密的雨丝使远处的建筑蒙上了层暗灰薄膜,一只雀鸟拖了身湿毛飞过,林子越往上走,越提心吊胆。
秘书室还没有人上班,走过空况的大办公室,来到小会议室,才发现里面早有人等着,林子一看,还挺熟的,是柯志华,也在沙发上坐立不安。
见他进来,只欠身打了声招呼。
“怎么回事?”林子指了指紧闭的红木办公室大门。
柯志华摊手:“我哪儿知道?”
林子上下打量他:“你怎么来了?事儿发了吧?早劝过你,别动鼎盛,人家不傻……”
“我也没往外说什么,生意而已,总不能不让我吃饭。”柯志华压低了声音。
林子撇嘴,这种人他是最看不上了,把圈内人的小道消息卖来卖去,律师不是律师,私家侦探不像私家侦探,四不着落。
他懒得搭理他,想自己的事。
柯志华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往办公室望两眼,又挤到了林子这边坐下:“林子,你帮我说说,我真没往外说什么,况且我也不知道什么啊,那小明星不找我,也会找别人,找我吧,我还有点分寸,找别人,施少会更烦的!”
林子冷笑看他:“存侥幸吧?施少没找上你,以为能瞒得过,能赚就赚,神不知鬼不觉的,也不想想施家都是些什么人!”
柯志华一脸痛苦。
忽然,秘书桌子上的电话响了,两人互相望了望,林子上前接电话,施一航的声音:“进来。”
林子回头看了眼柯志华:“他呢?”
“一起。”
林子心里一突,这大少爷鼻音低沉,火气十足,心情不太好,他看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色,暗叫倒霉,回头对柯志华说:“让我们进去。”
两人推开沉重光润的红木大门走进办公室。
大办公桌后面,施一航一身灰黑休闲衣服,头发似乎沾有微微的水气,左手边的烟架上放了根烟,烟灰燃得细细长长的,有些跌落桌面,他没有看他们,望着桌面,似乎看着那烟灰,又似乎没有看,两人进门,只说:“坐吧。”
林子见办公椅上挂了件衣服,只好坐了另外一张椅子。
屋子里只有两把椅子,柯志华却没有了坐位,只能站着。
两人互望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同时觉得屋内气氛低沉,话题敏感,最好让主人先说。
施一航却不说话,终于拿起了那根烟,弹落长长的烟灰,吸了一口,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玻璃前,看着远处。
林子实在忍受不了屋子里的静默,跟了过去问他:“施哥,怎么了?”
施一航没有回头,再吸了一口烟,皱紧眉头:“你看看那件衣服。”
林子一开始还没搞清楚,想了想才恍然大悟:“椅子上那件?”
他点头。
林子走到椅子边拿起那件衣,柯志华也凑了过来,看完,两人互望一眼,都有些吃惊。
这件衣服,半边完好,另半边却被裁得一条条的,而且间隙均匀之极,好像有人拿尺子量着裁的?
林子把衣服递给柯志华,心说你不是私家侦探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柯志华把那衣服举着,翻来覆去看,一脸茫然向林子摇头。
施一航站在窗前猛吸几口烟,转过身来,把烟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问柯志华:“说说吧,大侦探?”
他语意调侃,可眼眸阴冷。
柯志华赶紧把来不及说的话尽快说完:“对不起,施少,我真没向外胡说什么,那小明星什么都不知道,您放心,她这生意以后我不做了。”
“行了……这件衣服,你怎么看?”施一航重坐回办公椅。
柯志华看明白了他眼里的烦躁不安,暗暗称奇,再把那件衣服拿起,想了想说:“看样子是用刀割的,下刀非常快,您看这切口,断线干净利落,一点挂丝都没有,好像机器把几百块布叠起来切的一样,这种裁片机,服装厂有,可也没有人把衣服做成这样的……”
林子笑说:“这是不是什么国际新时尚啊……”看清楚施一航表情,赶紧收住笑意,仔细看了眼衣服的大小,迟疑地问,“施哥,这衣服……是您的?”
施一航点头:“是我的。”
“你的衣服,怎么会变成这样?”林子说。
柯志华忽然咳了一声。
林子意识到这话好像不该问?
现场气氛忽然间莫明尴尬了起来。
林子脑子里产生了许多的猜测,但想想都不可能,主要的猜测,都关于这衣服是不是被施一航穿时割的,衣服上没血迹,施一航正常得很,没有受伤的样子,理当没有可能。再者如果穿着被割,从衣服的破坏程度上来看,穿的人会很失礼。
施一航在太子圈里是个神话,是林子等人崇拜的对象。
林子很难想象这个神话穿这身衣服的样子。
还有,只是这一件衣服被割成这样?还是几件?是从内到外,还是由外至内?
露了还是没露?
考脑力,太考脑力了!
他望了柯志华一眼,看见他也似乎神游天外,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想这个问题?
主人不说话,客人不好问。
林子决定闭嘴,让熟悉这领域的大侦探柯志华说,他欠了施一航的情,给个机会让他表现,把以前那页揭过去,所以,他望着他。
柯志华终于接收到他的视线,回过神来,再分析:“虽然中间刀缝很齐像是被切割的,但从衣服刀口上,这把刀不长,很短,你们瞧,起刀的地方,布料变形,先窄后宽,因为刀不长,需要拿刀人一直保持力量下划,所以才使衣料有点拉长,你们瞧,衣料的花纹在下边的时候变形了……”
为缓和气氛,林子称赞:“不愧为大侦探,这都能看出来?”又问施一航,“施哥,是这样的么?”
施一航背靠办公椅,抬头,手扶桌子:“是什么刀?”
柯志华迟疑地答:“光看这个,刀具种类不能具体确定,比如说菜刀,柴刀,水果刀,都能形成这效果……”
“是吗?”施一航表情平静:“如果衣服穿在身上,用锋利菜刀,不伤及肌肤只割破衣服,国内有哪一位用刀高手能行?”
柯志华和林子同时互望,又各自转开头。
两人皆从对方眼睛看到了‘果然’。
同时想象当时情形,好尴尬。
屋内又静了下来。
柯志华似乎在垂头思考,此等时候,林子当然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施一航等得不耐烦了,皱眉看柯志华:“老柯,你说呢?”
柯志华缓缓摇头:“高明的厨师用菜刀可以在丝绸上切肉,肉被切碎而丝绸不坏,可他那是从上至下切的,而不是从上往下划,后者用力更为巧妙,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他终于问出了口:“施哥,是谁做出这种事?”
施一航陷入沉思之中,他其实也不好回答这是怎么回事……当时的事发生得太快,直到现在,他都没弄太清楚。
他支开倪星星去楼下买药后,把机器人小宝拉了过来,关了它的电源,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他找了把起子,把小宝的外壳拆开了,里面很正常,布满了线路,他正想再拆一层,里面机械联系更加紧密,他没有趁手的工具,于是去厨房找工具。正巧,砧板上放着一把锋利的菜刀,他把菜刀拿起,回到客厅,小宝消失不见了,地板上只剩下了一个刚拆下的壳子。
他左右寻找,忽然间,手里一空,刀不见了,紧跟着,听到了刷刷刷的声音。
有东西围着他急速转了一圈。
直至他感觉到身体透风,才察觉不妙,垂头一看,先看到了右半边大腿露了出来,再往上看,胳膊胸都是如此。
从里到外,惨不忍睹。
他当然不能在倪星星家呆着,只好趁没人上自己家换衣服,也不好走电梯,只有爬楼梯。
其间拿袖子遮脸,尴尬万分,恼火之极,还差点被两保安堵住,被误会成混入小区的变态,狼狈不堪,不容细表。
可以这么说,自他出生之后都没受过这种程度的侮辱!
从昨晚到今天,他一直没能想得明白,那个东西是什么?外形是机器人小宝,可看它那双眼睛,似乎又略有不同。
他在脑子里一遍遍回想它用刀的姿势,风带起之时,如果这东西穿一身长袖古装,还真像个古代剑客。
怎么会这样?机器人小宝是从他的公司生产制造的,他早和林子讨论研究过了,他们的系统做得再完美,也不可能让它学会那么高超的刀法。
事后他检查,他全身右半边衣服一条条的,用行话来说,碎得十分完美。
林子和柯志华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施一航的回答,两人再互望一眼,林子好奇心终于压过了一切,问:“施哥,有人对您下手?”
施一航抬头,只问:“林子,前两天给你看的那机器人,它能割出这么整齐的切口来吗?”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林子笑说:“生产事故?”
柯志华虽然心底存疑,但此事实在太过不可思议,只好也问:“贵公司的机器人这么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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