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醒过两次,地球的司法系统怎么运行的他当然清楚。
查案的第一要领,是要有尸体。
垃圾处理不好,会带来很多的麻烦的!
而他的规则,是不破坏这个星球文明的进程。
屏息,静气,老僧入定,色既是空,空既是色!望也等于没望。
又后悔为了一盒盒饭把此麻烦招了过来。
刚刚清醒,他虽然能把握现如今整个地球世界的大局,但具体怎么用支付宝去哪买东西等等还没能弄得明白!现今的这个世界,和他前两次醒来时已经大不相同。那两只休眠了的东西也把这事给忘了,也没写个说明书!
他体能消耗过大,才吃的晚饭马上没了。
正好,有短信过来,他只好让倪星星帮个小忙。
至于她说的有什么事,对于拯救宇宙的大事来说,都只算小事。
他拿起老干妈一整瓶倒进饭里,拿筷子搅和搅和,默念:把对面女人的视线当成无物,望也等于没望,开筷。
看到他这么吃,倪星星震惊得很,听到手机叮咚响,终于想起了自己来的目地,伴着他吃饭的节奏把整件事说了起来,未了虚心请教:“费晚,你说怎么办才好?我现在就是怕,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陈导要加我的戏,倪雪镜肯定恨死我了,还有网上那些网民转换得太快了,一会儿骂死你,一会儿又说喜欢你,这一切简直太可怕了。”
老干妈辣劲不足,还是那家餐厅劲儿足些,等弄清楚支付宝怎么用,可以上网订。
至于她的问题,他认为她无病呻吟,叽叽歪歪。
拿个勺子,舀一大口辣椒拌饭进嘴:“这些事情重要吗?网上的议论重要吗?他们的喜好重要吗?你是当演员,又不是当总统参加竞选需要他们的投票支持!”
再舀一大口辣椒。
倪星星怔了怔,如醍醐灌顶,喜:“真不重要?可我是演员,怕他们不喜欢我,连累剧组,还有倪雪境……”
他哼了一声:“你把戏演好就行了,所谓喜不喜欢,你管他呢!戏还没播出,谈什么喜欢?现在所谓的喜欢,只是那些跟风的人瞎起哄!”
几勺子见了底,还没吃饱,他喃喃说:“按照这食物能量提供比例,要叫五盒才行。”
“对哦,对哦……”倪星星忽然间释然了,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侧脸看去,他俊朗的容颜坚毅如石,仿佛什么都不能将他打垮,她忽然间一把抱住他,嘴唇印在了他的面颊。
两人俱是一呆。
在费晚准备将手臂飞起,把她在墙上撞得脑浆都迸出来时,她速迅松开了他,扭着双手,半垂脸,一抹嫣红自腮边升起:“谢谢你,费晚。”
全身起鸡皮疙瘩,又被那肉麻眼神盯,他连标准的格斗动作都忘了。
只好算了,还得让她帮他渡过清醒后的适应期,比如买买盒饭什么的。
今天他刚弄明白浴室里的新款洗澡器怎么用。
使用过程差点把自己给烫熟了。
地球科技还是有点发展的,虽然原始,但和多年前到底不同。
“费晚,我先回去了啊!”
又是那别扭得想让人扭断她脖子的表情眼神,好不容易盼她不望了,走到门边了,她还一回头,又望一眼。
“费晚,晚上凉,多穿件衣服。”这才合上房门,走了。
费晚怒火上冲,地球女性,你那能穿透进人衣服里的眼神,是想让他多穿件还是多脱一件?你怎么能心口不一到这种程度!
还好她走了,再不走,他真会失控得不管什么垃圾处理器有没有制造出来。
……………
经过那件事,一切仿佛没有变,又有了些改变。
网上热哄哄的闹腾到了现实当中却平静得很,倪星星的戏份增多了些,但也不是增加太多,让她勉强能够承受。
她依旧过着每天演戏,准时放工的日子。
她没有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剧组专门的公关团队把这件事接了过去,也不再上网查看相关评论,电话设定了只接熟人的,短信设置防搔扰功能,让它们自动被拦截,这一下手机清静起来,再没有电话进来。
几天连续的拍戏,她依旧依赖那幅隐形眼镜,拍完之后去听陈导说戏,拍的时候,加入自己的感受,想不到效果出奇的好,有很多次的戏都是一条过的。
她一样会被陈导骂,骂她木,呆,没有自己的情感体会,还说优秀的艺术家单凭一点点触动就能演好戏,她是惊涛骇浪的触动都不能演好戏,但越演到后面,骂得似乎越来越少了。
她真的发觉费晚说的话有用。
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何必理它人的评价?
这天,她接到杨航发过来的通告,告诉她晚上才拍她那条,让她白天自由安排。
费晚这几天倒是老打发短信给她,不是让她帮着订餐,就是请她放工时带几盒盒饭,每次强调重辣。
除了变得超喜欢吃辣椒,其余行为正常得很,没病没灾,倪星星也就不强求拉他去医院复检。
只是看了他这几天的订餐量,倪星星添了新的忧郁,费晚味觉系统没什么问题,可胃功能增强这么多,别变成饭桶了吧?
本来只是脑子一闪的念头,但她随便翻看网页,一个两百斤的大胖子图片跳了出去,两只眼睛被肥肉挤得都没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去看看费晚。
门铃声响了老半天了都没人来开门,倪星星急了,拿手机打电话,她听到了屋子里的电话铃声,没人接,正巧王叔巡楼巡到这里,她忙把这事告诉他,让他想办法把门打开。
王叔一开始不答应,说不能随便打开居民的房门,涉嫌侵犯隐私,是犯罪行为,倪星星只好拿叶岑那件事吓他,他这才勉强答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自己从隔壁邻居窗台爬进去。
倪星星到底学过些武术,有功夫底子,和邻居商量之后做足了保护措施,翻进了费晚的阳台,阳台门关得紧紧的,她从玻璃门往里望,费晚端端正正地坐着看电视,茶几上一字排开一包包的辣条,他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辣条,转一个台,把一包辣条倒进嘴里。
身材还是那么好,脸上也没肥肉。
只是不愿意给她开阳台门,发短信让她原路返回。
说她此时的所作所为让他的思绪严重被打扰,好不容易想到的编程灵感飞走了,他恼火得很。
倪星星从来不知道编程还要灵感?
来时容易回去难,她从阳台往下看,看到楼下人和蚂蚁差不多大小,才知道后怕,这一摔下去,岂不成为肉饼?
当然不可能原路返回!
倪星星好说歹说同赌咒发誓以后绝不再做这样的事,发了无数短信,打了好多电话,他这才给她打开了阳台门。
费尽心思进了屋,越来越觉得费晚宅在家里,宅得脾气古怪,有点傻了,和社会脱节,要出去散散心,和外面的人多接触,才会思想正面阳光,把顾柯那件事带给他的阴影完全去除。
于是,她力约他出去逛逛,去时代广场,那里在开博览会,热闹得很。
费晚当然理都没理她。
直至她说到医疗博览会包含些什么内容时,他才同意了,于是,两人收拾好,搭地铁往时代广场而去。
去的时候依旧不忘辣条,把倪星星新买的皮包里面的化妆品全倒出来,全换上了一小包一小包的辣条,让她背上,还不准合上皮包盖,他双手插裤兜里跟着,隔两分钟从半开的皮包里拿包辣条来吃。
为了让他正常起来,倪星星忍得肝痛也得忍!
又安慰自己,两人这是不分彼此,是亲密。
搭地铁时,倪星星后悔了,原本是想让他多和周围的人接触,所以才乘这种交通工具,环保,又能沾点人气,可整个地铁里响着他嚼辣条的声音,使得每个人都朝他们行注目礼,还有人窃窃私语:长得挺好的,怎么这么没公共道德?
她想告诉所有人,她和此人真的不是很熟。
好不容易熬到到了站,倪星星当然拉着他赶快走,来到时代广场,医疗博览会的展台站据了大半个广场,里面人来人往,有的展台在做演讲汇报,大屏幕上连续不断地发布新的医药研究报导。
倪星星对这个根本不感兴趣,也压根听不懂,见费晚兴致勃勃,只好跟着。
转了一圈,费晚在一个美国研究机构的展台边站住了,听接待员介绍展台产品。
倪星星自己走到别的展台参观,看见了丁阑工作的研究院在这儿也有展台,展台还挺大的,倪星星去过几次丁阑工作的地方,一眼认出了她的同事谢惠,忙走过去打招呼。
“你们研究院也来了?”倪星星好奇的问。
“对啊,这次举办的是国际医疗博览会,有很多国际著名医疗机构参加,推荐新药。”谢惠笑着说:“丁阑出国期间顺便邀请了几位美国医疗设备制造业的同行来参展,我们是东道主,当然得陪同。”
倪星星一怔:“她回国了?”
“没有,准备回国。对了,你们住在一起,她也没通知你一声?我明白了,你太忙了吧?前几天上了热索榜那位是你吧?被绑架协助警方破案?《传奇》这部剧出了我一定去看,发生的事比剧还精彩!”谢惠热烈地说。
倪星星有点愧疚,以前有什么事,她总问丁阑拿意见,可这段日子她不在,自己也把丁阑抛在脑后了。
“一点小事,媒体就瞎写,没那么厉害的。”倪星星看滚动的屏幕,随口问:“你们这次参展了不少新的器械和新药?”
“对啊,主打产品是一种治疗自闭症的新药,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效,你知道的啦,丁阑的妹妹那么个情况,丁教授近年来一直在研究这个。”
倪星星看见屏幕上出现的小蓝药瓶:“就是这个?”
谢惠点了点头。
“药在哪里?“两人回头,费晚出现在身后。
谢惠没答他的话,看了他一眼,朝倪星星挤眼:“新男朋友?”
倪星星摇头:“不是,一个朋友,对展览感兴趣,我带他来看看。”
谢惠拿手肘撞她:“还保密呢,和前男友分手是不是因为这位?”朝费晚地扫一眼:“这位不错,比前面那位颜值更高。”感叹:“倪星星,你们演艺界人士是不是把所有绝品都吸引到周围了?所以我们身边只剩下歪瓜劣枣?”
倪星星心里得意,拿眼角偷偷扫了眼费晚:“都说他不是我男友了。”
“得了吧倪星星,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拜托你拿镜子照照自己,那表情只差没在脸上贴‘此男早有归属,其余人等不得觊觎’了!”谢惠鄙视。
倪星星垂头羞答答:“哪有?”
再扫一眼费晚,真的,他面无表情的表情也挺好看的,展会灯光经过特别调制,不用另打底光就能使他玉树临风,眼神虽然冷冷的,也有种硬朗的好看。
只是额头青筋似乎有点鼓出来了,吃辣条火气上升?
倪星星摸自己的背包,果然,背包空了。
看来还是得帮他改掉这习惯才行,偶尔也吃一两餐清淡的日本菜,听说小区也新开了两张,也有情侣套餐可打折?
乱跳的青筋终于让费晚用强大的意志力平复下来,再用强大的脑能量把倪星星那种肉麻视线扫过来时的情绪起伏按平,吸口长长的气,再问:“请问那药在哪儿?”
地球女性天生有种东拉西扯跑题万里的习惯?
对,就因为她们不能专注某一件事,八卦的全是那种不知所谓的事,关心的永远是老公男朋友!
谢惠抬头笑问他:“哎,帅哥,你自己说,是不是倪星星的现任男友?”
费晚视线落在她婴儿肥脸上,再下移,落到了她脖子上,想象了一下掐断她脖子的手感,冷冷地问:“说,那药在哪儿?”
他完美的眼形映上了谢惠的瞳仁中,让她想起了某种动物,冷酷而美丽……自带性感。
被这么美的眼睛望着,她当然什么都愿意说。
“那药啊,展台没有的,样品在研究院呢,有几项数据没通过临床检测,但也差不多了,这次展会就是为了向美国同规格研究机构推荐这款产品……”谢惠说。
话没说完,费晚转身,拿起宣传资料,指角落里的地址:“你们研究院在这?”
谢惠怔怔点了点头。
他转身就走。
倪星星回头想替他的不礼貌道个歉,见谢惠双手互握胸前,成四十五度角仰望费晚,似乎一点也没在意,犹豫了一下没说,赶紧跟上了费晚的脚步。
来到展区外,总算跟上,一看到了吃饭时间,扫到三楼有间寿司店,建议说:“费晚,去吃点东西吧?”
“不饿,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去!”他抬手拦的士。
倪星星一颗心瓦凉瓦凉的:“费晚,你让我自己一个人吃完饭回去?”
“不行么?你们不是讲究独立自主吗?”费晚没看她。
倪星星赌气:“好,我自己去!”
她站住了,他没有回头,走到对面拦的士。
倪星星很想哭,费晚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他哪会这样?是脑子被电得傻了?还是刚才她说了什么话让他不高兴了?
她反思,和他有关的就是那句谢惠问的:他是不是她男朋友?
当时她予以坚决否认?
所以他才愤而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倪星星撇嘴,连告白都不会,难道还要她主动?隔两天是个好日子,要不然提示一下他?
忽然间,她的脚被人抱住,垂头一看,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抱得她紧紧的:“姐姐,给点钱吧,我肚子饿。”
倪星星惊慌失措:“你快起来,松手……”
小男孩放声大哭:“姐姐,妈妈不见了,你能帮我找妈妈吗?”
他衣服虽然脏,但料子却不错,脸上有几块污秽,皮肤却很白嫩。
倪星星心想他是不是和家里人走丢了?柔声问:“你妈妈在哪儿不见的?”
男孩神情呆滞,指前面:“早上,她带我出来,说给我买变形金刚,让我在巷子里等着,她没有回来了。“
小巷口有个卖煎饼的摊子,一个挑担卖水果的人走了进去。
倪星星迟疑:“要不我带你找警察?”
男孩指着小巷口煎饼摊:“姐姐,你先给我买个焦饼吧,我肚子好饿……”他吮手指:“妈妈是不是回来了?在那里等我?”
他往十字交叉路口走了去。
倪星星见车水马龙的,怕他被车撞,只好跟着。
小男孩快速奔跑,一眨眼来到了煎饼摊前,眼巴巴朝热腾腾的煎饼望着,倪星星从包里拿出钱来,递到了煎饼老板手里,让他做两个加蛋煎饼。
变故就是这时候发生的,倪星星完全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个老太太,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拉住了。
“媳妇,你为什么带着我孙子离家出走,他是我们老陈家的命根子!”
“贱人,知道你外面有了男人,我配不上你,走,回去,办离婚手续。”
满脸愁苦的老太太,戴着眼镜有点斯文的老公。
还有两个小年青,自称是她的弟弟和小叔。
两人一左一右拉住了她的胳膊,倪星星当然不能让他们得手,双手一扭,脱了出来。
双腿却又被抱住,是那男孩子,他抬头,眼巴巴地看她:“您做我的妈妈吧。”
他双手在发抖,眼睛充满了恐惧,像她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忽然间明白了过来,回头对卖煎饼的说:“大叔,快报警,他们是人贩子。”
卖煎饼的推着车子就跑。
几个男人又上前来拉她,其中一个从袖子里拿出一管针,一辆小面包车开进了巷子里,朝她步步逼近。
脚却被那男孩子抱得死死的。
倪星星心狂跳了起来,尖声大叫,脚下一动,使了个巧劲,把小男孩踢开,摆开姿势准备动手。
小男孩却又从地上爬起,抱住了她的腿,她不想伤他,一时间竟然束手束脚。
那几个人互望望了望,老太婆大声嚎了起来,掩住了她的呼救声:“媳妇,快跟我们回家啊……”
忽然间,她只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冲进,拳头飞舞,有下巴碎裂之声,身躯腾空而起,那几个男人扑倒在地翻滚哀号,那老太婆慌慌张张往小巷尽头跑了去,他顺手拾起煎饼摊留下的小木板凳,手一挥,木板凳飞起,砸中了她的背心。
一伸手,把小男孩从她腿上扯了下来,举得高高的,似乎在想摔还是不摔。
倪星星忙说:“别,别伤害他。”
他手一松,把他放下。
小男孩也不走,眼巴巴看着她。
“费晚,你没走啊?”倪星星喜出望外。
他居高临下看她:“听说你是体育学院武术系毕业的?”
倪星星:“……”
“还拿过几个武术比赛奖项?”
倪星星垂头。
“中国的教育不行啊!”他语重心长。
倪星星脸涨得通红。
报警之后,那位叫富宝的小男孩果然也是被人贩子拐来的,脑子有点问题,只记得自己和妈妈出去买变形金刚,妈妈再也没有回来了,他说的这件事倒是真的。
倪星星觉得这些天老在和警察打交道,一桩接着一桩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应该去庙里烧烧香?
她把这想法和费晚一说,他呲之以鼻:“这么明显的骗局你都看不出来?不用去烧香,先把你的脑子烤烤吧,小男孩嘴里说他妈早上失踪的,请问,几个钟头之内,他怎么把自己弄了一脸老油泥?身上的衣服怎么会那么脏?旁边的小吃街就是煎饼摊子,为什么他会领你往避静小巷里走?我劝你,平时多读点书,学多些知识,提升一下自己,让自己聪明点,当演员也要有观察力,要研究人物性格了解人性,要不然怎么演好角色……”
他怎么什么都懂?
倪星星偷偷瞄他。
他大步往前走,衣襟飘起,斜阳铺在他脸上,反射出金色光华,气场强大,自带魅力,声音也说不出的好听。
而且越来越好听了。
凑过去,拉住了他的胳膊……
蹬蹬蹬,打侧里被弹开,身形左右歪了两下才站稳。
他侧身盯她半晌,说:“我不是你男朋友,咱们不熟,以后走路,保持两米距离!”
倪星星小鹿乱撞,刚才坚决否认他是自己男朋友到底让他不高兴了?。
但还是偷偷跟着自己,及时过来救了她。
过几天那个全民告白的特殊日子就来了,这是个挽救的好机会。
……
费晚把一箱辣条打开,拿了一大包出来,再撕开大包装,把小包装一袋袋地摆好放在电脑长桌上,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着,查出了那研究院的资料。
原来在他沉睡十多年的时间里,研究院已经更名,那项研究成了私人项目,难怪他怎么也查不出来。
但经过氙星光脑计算过的位置还在这里,那项研究成果,到底还是浮出了水面。
上两次的拦截虽然拖延了时间,但没有彻底解决问题。
他看着电脑沉思起来,又敲了几个键盘,富宝的资料出现在他眼前,这是刚录入警方系统的。
他是个有脑损伤的男孩子,正因为如此,才会被父母抛弃,经过此次行动,警方虽然找到了他的母亲,他母亲也明确表示没有条件养他。
研究院有个资助贫困儿童项目。
他想了想,再打几行字进去,找到了那个资助基金申请入口。
相同年龄的孩子一定会有共同语言,他再加以适当引导,就多了一个内应。
尽量利用周围一切有利条件来营造一个好的策略环境,挑选适当的人协助他完成任务。
在那个时间点上,一定能破坏那项研究,让人类物竞天择,自然进化。
正想得出神,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又是倪星星的,脑门子冒烟,按熄手机,丢到一边。
什么人嘛!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对自己的人生没有规划,职业生源也一塌糊涂,随波逐流,对自己以后的职业要达到什么程度也没有想法,虽然是个演员,但基本的对人性的理解都没有,就依靠那两只东西给她制造的隐形传感仪作弊。
那东西在氙星只不过是为了训练战士最基本实战演习的。
到了一定程度,战士就参与真实的战争,脱离那东西。
她却对它那么依赖,完全没有利用那东西帮助她完善提高自己的职业技能,人不能对任何东西依赖,她连这都不懂?
哪像他自己,出生十年就知道自己将要成为什么人,制定规划,评估危机,一步步完善训练自己,终于达成人生目标,至今无人超越。
他才懒得插手这地球女性的人生。
隔了一会儿,门铃响了起来。
费晚瞪着门半晌,知道这地球女性虽然什么都一塌糊涂,但有股不屈不饶的劲儿……他不开门,止不定这次她像飞虎队一样从屋顶吊根绳子下来。
只好站起身来,走过去开门。
果然,倪星星笑吟吟站在门前,穿了件十分可笑的衣服,衣服写了几个大字,520告白日,你告白了吗?
520?五月二十日?
就是那个时间点,这是他最后完成任务的时间点,如果这次不能改变,宇宙真的将会坍陷缩小,他的家乡氙星就没了。
他凝视着那几个字。
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倪星星垂头捻衣角:“这衣服好看吗?”
费晚回过神来:“还行。”
“那,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倪星星吞吞吐吐。
“到那时间点就知道了。”费晚答:“期望不出什么意外吧。”
从脸上凝重的程度来看,他对这个日子还是上心的。
倪星星心花怒放,一扭身,往电梯口走。
费晚皱眉,难以理解,敲半天门就为了让他看一眼她穿的衣服?果然,这地球女性把浪费时间当成了一种美德。
地球人连活到一百岁的都少,人生居然被她这么浪费?
他合上房门,重回电脑前查资料,制定计划。
………
从医院回来之后,柯志华就陪着施一航去了公寓里坐着,他问过医生胃镜检查结果,治疗效果不错,只要让施一航不要再吃刺激性的食物,以免再次刺激胃粘膜,造成永久性的胃损伤。
这是吃了上次的麻辣香锅的后遗症。
今天是最后一次医院检查,幸亏当初检查及时,把胃出血止住了,没出什么大问题。
谈完最后一张最近的调查资料,柯志华看了看他。
施一航敏感地查觉到了,从资料中抬起头来:“有事?”
柯志华斟酌了一下问:“再过几天就是五月二十号了,施总,你觉得当年的事会发生吗?”
“如果按照那怪事发生的频率,今年刚好又间隔了十年。”施一航说。
“可咱们还没能查清那件事为何发生,因为什么原因,只知道与某个医疗机构有关。”
“你看这里,怪事发生之时,都有同一个人在,那个人就是丁克强,丁克强是首都医学院毕业,从事医药研究,他调到两个地方,两个地方都发生了一些事。”施一航说。
柯志华点头:“而丁克强的女儿丁阑,和倪星星是好朋友。”
“这就有了相关联系了。”施一航说。
“多年之前的事并不是据有轰动的新闻效应,只是些小事故,虽然奇怪,但没有造成周围大的损失,所以没有被相关部门记录下来,渐渐被湮没了,施总,我有一个感觉,不知道应不应当说……”柯志华迟疑不决。
“说吧。”
“我总觉得有人在制定计划,精准实施,把每一步都操控在一定的范围内,使得再怪异的事也不会引起人太大的注意,让人们谈论一段时间就消失了,怎么说呢?就好像让人产生一些视觉盲点,明明发生了,你就是不知道它是怎么发生的……”柯志华说:“比如说前面发生的两件事,咱们也明明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想尽办法就是查不出来,查到现在,只得到一个名叫时青的人。”
施一航皱眉没有说话。
“我想,这正是那制定计划的人的高明之处,我想,这一次恐怕也会这样……”
“所有的事都是围绕丁克强发生的,而且,和他的研究项目有关。”施一航说:“只需要看住他就行!”
柯志华看了他一眼,此事发展到这个阶段,已经不是有关倪星星的了,他和施一航一样,敏感察觉到其中的商业价值,整件事偶尔显现出来的那些不可思议的力量让人惊为天人。
从消失的小宝到倪星星忽然间爆发的演技,再到他安装在费晚内室里的监视器被攻陷的防火墙。
他相信,所曾现出来的很可能只是真相的冰山一角。
但那种若有若现的未知力量让他着迷之极。
尽管他还不知道在和什么东西打交道。
但他隐隐知道,这是他此生再也遇不到的奇迹。
“施总,您看,因为网络发达,五月二十号也因为谐音成了虚拟网络世界的一个固定节日。”
摊开的照片摆在桌子上,那是他从小区监控器里调出后洗印出来的,小区监控不多,只有门口墙体上有监控,只能照出倪星星一个背影,穿着一件可笑的印字丁恤。
衫上印的字倒还清楚。
施一航看了一眼终于露出丝笑容:“这是在搞怪吗?“
“可能吧?“他再看施一航一眼,隐晦提醒,”还是她期望那一天有什么奇迹发生?“
施一航坐直了身子,拿起那张照片看仔细些,又放下了,拿起水杯喝茶:“老柯,你安排几个人手,盯紧丁克强,还有他的研究项目。”
柯志华知道已经尽了提醒的义务,他也已经听了进去,至于具体怎么操作就不是自己能插手的,只点了点头。
“还有,倪星星的父亲,也是十年前失踪的吧?”施一航忽然问。
柯志华正准备告辞,听了这话一怔,想了想:“施总觉得有关联?”
“不知道……”施一航垂下头去,似乎在迟疑什么。
柯志华自告奋勇:“我找人查查?”
施一航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把手指头在椅子扶手上磕,柯志华耐心等着。
客厅里时钟滴滴答答地走。
隔了不知多久,他才停了下来:“不用了,我自己去一趟。”
柯志华知道有些事要懂得适可而止,留有一定的空间余地,尤其牵涉到了倪星星,就不再请缨,点头说:“也行,如果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叫我。”
柯志华这才告辞出来,等房门合上,吁了一口气,走到电梯旁按了向下的键,他一直在想施一航刚才那段时间的沉默,怀疑他另外派人查出了什么却没有告诉他,刚才只是在试探而已。
没错,他自己可偷偷调查过倪星星父亲失踪之事,却存有私心,不想对施一航说。
还有一件事,他也没提醒施一航,他总觉得费晚和费天铭有点撞脸,两人的相片他已经对比了无数次了,又用技术手段仔细比对过,最严苛的人脸识别系统都证实是两个不同的人,费晚也不可能做过整容什么的。
至于网上传说的脸上戴了硅胶面具能骗过人脸识别系统,那只是天方夜谭。
不用机器,普通人离得近了都能看出真假来。
他曾经近距离观察过费晚,他的脸不可能戴了什么东西。
可那种和费天铭相似的感觉简直太强烈了,这些日子让他寝食难安。
在帮费天铭处理外面女人的那些日子,他几乎把他全身上下都研究透了。
电梯来了,他走了进去,手指在一长排的楼层上滑下,到了一楼,却迟疑了一下,终于按到十五层上。
……
倪星星决定趁着这几天时间好好保养皮肤,等待那重要日子出现。
所以,她敷了个面膜,在沙发上躺着等,就听见门铃响了,从猫洞往外看,这个男人似曾相似?好像是叫柯志华的,是个律师?可是从什么地方认识了他,又是怎么认识他的,她却不记得了。
她赶紧把脸上的面膜撕下,洗了把脸,打开房门。
“柯律师?”倪星星问。
柯志华点了点头,试探着问:“冒昧来访,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您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您……有事吗?”倪星星狐疑地望他。
为取得信任,柯志华决定还是说点实话:“施先生住在顶层,最近帮他处理点事。”
倪星星哦了一声,并不侧开身让他进门。
柯志华只好单刀直入,问:“星星,你还记得费天铭吗?”
仿佛有团迷雾在脑子里滑过,倪星星有一瞬间的恍神,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这个答案很重要,面前这个相貌普通的青年并不像表面看的那样子,自己的回答,也许会造成什么让她后悔的事。
她迟疑了一会儿,问:“您为什么问这个?”
柯志华把握不住,想了想再问:“停车场之后,您还和他见过面吗?”
“停车场……”倪星星脑子里根本没有记忆,那团迷雾更浓了一些。
“倪星星……”忽然间,电梯门开了,费晚走了出来。
她松了一口气:“费晚,还没睡啊?“
一句简单的问话而已,她的心却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柯志华失望地向费晚点头,想起刚才的情形,心中疑惑更深,虽然没探出什么,可为何她好像根本不记得那件事了?
他再仔细打量眼前的男子,他的面容和费天铭相同却又不同,某些细节地方比费天铭更加完美,而费天铭就好像他这幅雕像有些地方被雕刻师失手雕得有些不合比例,但两个人都是同一个底子雕出来的。
那种强烈的相似感又扑面而来。
“这位是?”费晚问。
“哦,是柯律师……”倪星星心思被告白日占满了,看着他笑:“他问我什么停车场的事……费晚,你找我什么事啊?”
“饿了,找你吃夜宵,去吗?”费晚说。
倪星星当然愿意……告白其实也不一定要在告白日的,穿不穿那件T恤呢?还是穿吧,要不断地提醒他,免得他忘了。
费晚扫了柯志华一眼,笑微微地问:“柯先生,一起吗?”
柯志华觉得他那一眼皮笑肉不笑,如果他真答应一起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赶紧摇头:“不了,还得回去陪老婆呢!”
费晚笑容没改:“那就算了,柯先生结婚才一年吧?是得多陪陪老婆,装摄像头这种事让手下人去做就行了。”
柯志华背心冒出冷汗,胡乱应了,看见电梯来了,说了句再见,奔进了电梯,直至电梯下行,他背心已然湿透了,当然不是因为那两句要挟,只是有一种感觉,费晚这个人仿佛气质大变,身上如蒙了一层颜色不明的冰冷,让接近他的人遍体生寒。
他不由想起他问父亲当年之事时,已经老年痴呆的父亲忽然清醒,劝告他的那句话:志华,不是所有的案子都能找到答案的,有一些事不能深究,只适宜隐藏。
倪星星换好衣服出来,见那位律师已经走了,松了口气,把衣服扯直,特别是印一行字的地方:“走吧。”
“算了,我又不想吃了,有点累,想回去睡,你也睡吧,我记得你明天有戏拍吧?”费晚淡淡说。
倪星星怔了,喃喃说:“那你刚才约我?”
费晚静静看她:“倪星星,你知道自己明天有戏拍还去吃宵夜?人家一约你就去?你能有点自己的主见吗?宵夜吃了脸会水肿,有黑眼圈,上妆怎么会漂亮?你这么不用心,怎么在职场中生存和发展?”
倪星星半张嘴合不拢,隔了好半天才说:“费晚,原来你连吃宵夜脸会水肿都知道?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把她推进了门,顺手合上房门,自己朝电梯走去。
……
费晚拿了个钳子对着镜子朝自己的脑仁处比划了半天,测量出那两只东西休眠舱的位置。
虽然他能确保自己的手分豪不差用十分精细的手术避开所有的神经元把那休眠舱取出来,然后把那两只东西砸扁。
但在地球这个环境之中,这具身体的复原能力如此低下的情况下,如果不能快速止血,不能确保这肌体不会崩溃。
他啪地一声,把钳子放下,将脸上那层薄薄的纳米皮撕了下来,露出那张费天铭的脸。
这种纳米薄皮有十来张,是那两只东西准备的,同样,也没有说明书。
两只东西来地球之后把地球人的狡诈倒学了不少,把原因隐藏在某个神经元里,让他自己发现。
估计想着能躲一天是一天。
他才知道有这么个巨大的漏洞。
如果是他自己亲自设定计划,哪里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初醒之时他以为这是个什么伪装,也没管它,上次洗澡忘了取下来了,镜子里的脸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擦干脸,另外拿了个新的戴上,出来才没被倪星星发现。
如果想容貌不失真,他不可能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只能顶着这张和费天铭有百分之五十相似的脸继续下去,还得提防下雨被淋湿!
还好他调用通道里的监控看到了那位柯志华来找倪星星,及时阻止他往下问。
他知道,这位地球男性有股不服输的倔强,他一定还会查探究竟的。
还有个施一航。
他眉头紧皱,这次的和上两次醒时相比,变数更多,多了个倪星星这不确定因素,这种不确定性是前所未有的。
所以,这次一定要一次完成,赶紧离开,不能让地球人有一丝一豪察觉外星文明的拜访。
地球人的文明还处于落后愚昧的阶段,只会以为外星文明的到访会给地球带来灾难,
同时,如果历史被改变,发生偏差,那种变化不但让地球面临灾难,也会让整个宇宙的命运因此改变。
他把所有费天铭的的人物关系调了出来,还好,他已经出国治疗,娱乐杂志登的照片还是半年前的,他不是明星,这种新闻一阵风就过去了。
他要确定万分之一可能他被人认出是费天铭时会怎么样。
面具只剩下几张了,如果能好好用,期望能使用到任务完美完成。
手机响了起来,他垂头一看,又是那位倪星星的,不依不饶地响着。
他拿起电话接通了,那边吞吞吐吐:“费晚,你懂得这么多,明天我有场戏要拍,有些地方不明白,你能给我说说么?”
他吸了口长气把火压下去:“什么地方?”
“比如说陈导前两天给我说戏,说我演技行了,但人物没有性格,为什么会这样?”
你什么都依赖那传感仪当然会这样!
不想搭理她,但这家伙哪知道有‘眼色’这两个字,他不理她,她会电话打个不停,还会上楼来敲门。
他忍气说:“陈导的意思很简单,你演的戏只是剧本里说的那个人物,没有把那些东西消化,并融入到角色当中,你应该有你自己对人物的理解,深入它的精神,比如一双深闺女人的手,你要理解它为何弱不禁风,丝般地滑嫩,而乡村民女的手为什么会粗糙?你演的角色是怎么来的,身体为什么坐得笔直,受过什么样的教育,在什么环境中长大,她的行为会怎么样,不能光想着剧本里当时的情景,而是要前后联系她的经历,进入你的脑子,加入你自己的理解,不同的人既使是经历相同也会因不同的性格而表现不同,就像有的人遇到危险的敌人时会和敌人博杀,而有的人会吓得缩成一团,加入你自己的性格,这样的人物才会有血有肉,成为一个鲜明而独特的人。”
就跟战士一样,用传感仪时加入合适自己的理解和动作,结合自己的身体特征,才能有效杀伤敌人。
他教了不知多少氙星上的战士,这种初级理论当然随口就来。
如果在氙星,她这样的学生他都懒得瞧,太蠢了!
倪星星沉默了好久。
费晚以为她没什么话了,正想把电话放下,尖叫声忽然响起,他瞪眼看手机,耳膜嗡嗡响。
“费晚,我明白了,我要演出我自己的那个人物来……”电话挂上。
扯了包辣条过来倒进嘴里,以弥补被损伤的听力。
继续完善整个行动吧。
他拿出了在网上买回来的几个无人机,把零件一一拆开了,再进行组装,把一个小小的金属管子装了上去,再和手机联网。
几个简单的组装,能把这种玩具的功能发挥到最大,为了节约时间,他只能就地取材,利用地球上的科技来改装优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改装完成,他用挑剔的目光盯着这台东西,皱紧了眉头,差,太差了,不能解决续航问题,连万米的升空都达不到,也不能装上武器,飞行时间又短,比他十岁时在氙星少年科技比赛中完成的那项玩具还要差,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他一抬手,无人机往上升去,灵巧地避开吊顶灯,打侧从窗户缝隙里钻了出去,爬升到顶楼,钻入了云层。
………
今天演的这条戏陈导演第一次说了句不错,甚至放工回家,倪星星依旧兴奋得不行,独自一个人乐了好久,叫外卖吃了晚餐后,想起剧组今天在新闻之中有这个戏的宣传,她打开了电视,晚间新闻和以往一样,没什么出奇的,等到关于《传奇》这部剧的新闻,也只是简短地介绍了两个男女主角,她连镜头都没有,只因为前段时间那个被绑架新闻而提了一次她的名字,说《传奇》未播,曝光率却因此而增加不少。
倪星星见没什么好看的了,正想关了电视玩电脑,电视画面一下切换,主持人端庄的脸闪过一丝紧张:“这是两分钟之前传回来的现场报导,波音747飞机低空飞行之时,驾驶员前方出现不明物体,从录下的视频来看,那物体以极快的速度避开了飞机,驾驶员一度以为那是UFO,经机场地面技术人员还原视频图片,将图片里的物体清晰化,可以清楚看出,那是一架经过改装的无人机!居然能飞到五千米高空!差点酿成了飞机相撞事故!无人机乱闯多地机场的‘黑飞’事件越来越多,多次造成扰航事件,其密集度和危害程度空前,严重威胁到了民航安全,明天就是520,根据去年的情况,有些个别科技爱好者用无人机从空中散花散纸条向人告白,造成街头拥堵,污染城市环境,今年有关部门一定会严加控制监管,只准许在特定的地方玩无人机,另外,请广大市民提供举报线索,警方最高奖励一百万元………”
倪星星听完笑了,还有人用这样的方式告白?
她不感兴趣,关上电视打开电脑上网联机冲浪去了。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先给费晚发了个短信,他没回,估计还在睡,于是,自己外出吃早餐,替他打包,再发个短信过去,问他早餐要不要重辣,这次秒回:多带两瓶老干妈。
早晨空气新鲜,下了小雨的树叶绿得晶莹剔透,倪星星提着早餐慢慢往回走,已经有上早班的年青男女从公寓里走出来,行色匆匆,也有晨跑的人满头大汗从她身边经过。
不远处一对年青男女慢慢跑着,边跑边说着什么,脸上全是笑。
也许和费晚下来跑跑步也不错。
倪星星加快脚步准备打横穿过小径往公寓楼去,从那里走近很多。
那对年青男妇忽然抬起头来,指着天空,倪星星跟着往上看,一个无人机飞快地飞进了某扇高楼窗户。
“飞得可真快。”男的说。
“你管它呢,咱们再跑一圈该上班了。”女的说。
“今天这日子那哥们不是又想着撒花给女朋友吧?”男的嘻嘻哈哈:“去年那哥们那个哄动啊,四架无人机提着个大花篮,等他女朋友收工走出大厦,兜头兜脸砸下来,一身挂满了鲜花,那女的那个尖叫啊!那哥们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们女的就喜欢这个?”
女的冷笑:“就你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才好?”
男的忙陪笑说:“咱们还用得着那个……”
、倪星星看楼层,正是十六楼,计算窗口,可不是费晚的居室,她心中一喜,小跑往前走。
没走几步,一个人打小径横里窜了出来,撞到了左手提着的早餐,一下子飞了出去全倒了,两瓶老干妈在草地上滚。
年青男人浓烈的汗味扑面而来。
“对不起……”道歉都带着某种矜持谨慎。
倪星星听着有点耳熟,抬头一看,果然:“施一航,你赶着干什么去?看着点行吗?”
她跑过去追那两瓶滚得老远的老干妈。
施一航等着,等她追了回来才回答:“跑步。”
倪星星上下打量他一眼,果然,穿了套夏天运动装,大长腿露在外面,脖子上挂了条毛巾,脸上额头全是汗水。
她可惜那被撞翻了的早餐,就带两瓶老干妈上去估计费晚也没什么,就说:“行,你跑吧,我上去了。”
“倪星星……”等她走了两步,施一航慢吞吞地说:“丁阑回来了,今晚约好聚个餐,你有空吧?”
倪星星一怔:“她怎么没告诉我?”
“她说前两天打电话给你没通,发短信你也没回。”施一航抬头看她,眉间汗水滴下,他拿毛巾抹了把汗。
当然没空,倪星星心说今晚她会忙得很。
想起丁阑刚回来,得找个借口婉转地拒绝,要不然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今晚啊,我………”
施一航截住她的话:“倪星星,你没事吧?丁阑出国一个多月,说你连电话也没打几个,她在国外还病了好几天,回国前才好,她今天五点钟的班机到国内……”
“那……我去接她吧,今晚实在……”
“不用了,她研究院有车子接她,说是和院长交待一声才回来。”施一航瞧她:“你今晚没事吧?”
倪星星还能怎么说,只好点了点头,心说晚上不行,白天还有大把时间,费晚这么早开始准备了,不一定等晚上。
“那行,到时我找你。”施一航说完,往前面跑了去。
倪星星提了两罐老干妈敲开了费晚的房门,他只把视线停留在老干妈上半晌,没说什么,拿了个碟子出来,把两个罐子拧开,全倒在碟子上,斯文优雅一勺勺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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