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心中震动——他平生以来,所见之金仙,独其师度厄真人。却眼下刚下山归家,便遇到两个。
陆恒道:“我正炼器,不便招待,且过来坐。”
李靖忙道不敢,趋步近千,拘谨而坐。
陆恒说:“你此来,是为有穷氏十万大军溃败之事?”
这一下教李靖有些猝不及防——竟不寒暄几句,便开门见山?这也太直了些罢。
道:“前辈明鉴,正是如此。”
说:“晚辈刚出师下山,归陈唐关,继了老父爵禄。闻说有穷氏来袭,心中战战,生怕堕了大商威名。实赖前辈出手,解了此厄,晚辈铭感肺腑,特来拜见。”
这话说的实在好听。
陆恒闻言哈哈大笑:“倒是个妙人。”
笑道:“当日有穷氏合兵山下安营扎寨,我本来没心思管他。却派来一支精兵,气势汹汹。我不耐之下,将之挥退。只机缘巧合而已,实不足挂碍于心。”
李靖了然。
这般大神通者,至少金仙修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对凡人出手。必是遭了冲撞——而且听闻,那有穷氏十万大军只是溃退,并无损一人。
可知出手者手下留情。
此间见面,三言两语,李靖便知,这位前辈是个豪爽直接的人。料来非那旁门左道、邪魔外道。
便不禁问:“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陆恒笑道:“我名陆恒,号为千钧。”
“原来是陆前辈。”李靖道:“前辈神通广大,不知师承何派?或有渊源?”
陆恒笑道:“我历来是不大讲繁文缛节的,你也不必叫我前辈。至于师承,倒也无不可说。我是个野路子。曾凡人时倒是拜过师父,可我师父早亡。后来不曾拜师。”
李靖更是惊讶。野路子修成这般境界,可谓之惊天动地。便他师父度厄真人,说是散人,其实也有根脚——算是那西方教的记名,与西昆仑金母也有关系。
还曾到玉虚宫听过讲道。
如若不然,哪里修成金仙?
野路子成就金仙的,闻所未闻。
不禁拜服不已。
陆恒说是野路子,倒也实在。他只有一个师父,那就是魏合意魏老道。除此,并不认还有另外的师父。
至于一身修为,皆源自己身。天罡地煞,皆自点亮。说是天授也好,说是凭自己也罢,终归不是外人传给他的。
说白了,是个挂壁。
李靖极会说话,既不谄媚阿谀,也不冒犯傲慢。可谓之不卑不亢。陆恒颇为有些好感。
便与他问说这天地之间的奇闻异事,他也说的头头是道。
说:“多是自我师父口中听来,不敢断定。”
说那西方教,是个持家的。便两位教主,也每每亲自徒步昆仑,寻些宝材灵物,分外珍惜模样。
说金母那瑶池之中,颇多仙根灵材,曾随度厄真人目睹。惜乎无缘,没见过金母仙颜,殊为遗憾。
他年轻时便游访天下,见过许多事,经历过许多事,为人处世可谓通透,很是了得。
陆恒与之相谈甚欢。觉得是个不错的人。
便指点他几句,点播他修行,李靖不禁感怀于心。
离开时道:“李靖能与先生相识,乃天授之缘分。此间或将成亲,愿请先生赴宴。若定时日,再来拜服。冒昧之处,先生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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