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这位校尉是个有勇有谋的汉子,若非如此,当日他和七皇子元明空也不会让他三分。
赵让看着蒋校尉,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沉思许久,终于开口说道:
“既然蒋校尉有这份决心,我自然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只是,此事不可轻举妄动。”
蒋校尉闻言,心中一喜,上前一步,拱手道:
“多谢赵公子!”
赵让转过身来,看着蒋校尉笑道:
“蒋校尉客气了。我虽是一介布衣,但也愿为皇城的安宁尽一份绵薄之力。”
“赵公子,我仔细查看过这份合同,”
蒋校尉从怀中掏出那份协议合同。
“最下方有一寸左右的空白被人为撕去,我猜测那里原本应该是签名的地方。”
赵让接过合同,仔细端详。
合同的最下方有一寸左右的纸张被整齐地撕去,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蒋校尉观察细致入微,”
赵让赞叹道。
“这确实是个要害。只是时隔多日,想要找回那一寸纸张,恐怕是难上加难。”
蒋校尉闻言,不禁有些沮丧。
赵让却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蒋校尉不必气馁。虽然找回那一寸纸张希望渺茫,但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
蒋校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赵公子有何高见?”
赵让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我们可以从金钟镖局入手。既然这份合同是他们与天丝玉帛阁签订的,那么他们手中或许还留有存根或者其他相关证据。”
蒋校尉闻言,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来。
“赵公子,金钟镖局总号已被血洗,其他三位副总镖头各自为战,都在抢那一面棋,我们恐怕难以接近。”
赵让闻言,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蒋校尉,你错了。他们争的,可不是那面旗帜,而是金钟镖局总号里的三千七百六十八万两银子!”
“什么?”
“赵公子,你是说……”
“没错,”
赵让点了点头,
“那批银子,现在不是已经被你查封,运送到了皇城兵马司的府库内?只要有人能继承金钟镖局的正统,自然能前往皇城兵马司,堂堂正正的领走这批银子。十辈子也花不完的钱财,你说,他们能不争吗?”
蒋校尉听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争得如此激烈。”
蒋校尉顿了顿,又道:
“那赵公子的意思是……”
赵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缓缓说道:
“我们可以用这批银子做文章。”
蒋校尉皱眉思索片刻,随即舒展开来,看着赵让道:
“赵公子果然高明!”
他们要利用这批银子,设下一个巧妙的圈套,引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那三名副总镖头,不会对这么大的一笔订单毫不知情。
只要能引出一人来开口,事情就会好做的多!
“我们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行动,”
赵让低声说道。
“明日一早,你便发布消息,就说皇城兵马司已决定将金钟镖局的银子返还给继承之人。我相信,那三位副总镖头定会闻风而动。”
蒋校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此计甚妙。他们为了争夺这笔巨款,定会想方设法证明自己才是金钟镖局的正统的继承人。到那时,我们便可趁机而入,从他们口中探听出与天丝玉帛阁的协议内容。”
果然,消息一出,皇城内外一片哗然。
那三位副总镖头如同闻到腥味的鲨鱼,纷纷浮出水面。
他们各自带领手下,四处奔波,寻找证据,企图证明自己才是金钟镖局的继承之人。
赵让和蒋校尉布下了一盘精妙绝伦的棋局,只等对手入局。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进书房,赵让正坐在别院的石桌旁打瞌睡,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别院的宁静。
蒋校尉满面红光地走了进来,手中紧握着一份卷宗。
“赵公子,鱼上钩了!”
蒋校尉兴奋地说道。
赵让睁开眼睛问道:
“是哪位副总镖头如此迫不及待?”
“是金鲁。”
蒋校尉将卷宗递给赵让。
“他声称自己手中有金钟镖局总镖头的遗书任命,证明自己才是正统继承人。”
赵让接过卷宗,细细翻阅。
金鲁所提供的证据确实充分,不仅有遗言,还有镖局内部的多位证人证言。
看完卷宗后,赵让抬头看向蒋校尉:
“看来这位陈忠副总镖头为了这笔银子,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蒋校尉点了点头:
“没错。不过这也正好给了我们机会。我已经安排下去,今日傍晚便让陈忠来兵马司详谈继承事宜。”
“很好。”
赵让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会儿你与他周旋,我去请来七皇子殿下,和他一道暗中观察,看能否从他口中套出与天丝玉帛阁的协议内容。”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满了皇城兵马司的院落。
金鲁在一名小吏的引领下,走进了兵马司的大堂。
他身穿一身锦衣,腰间挂着一柄精钢长剑,显得威风凛凛。
他的眼神有些闪烁不定,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蒋校尉坐在大堂之上,面色沉稳。
他看着金鲁,心中暗自冷笑。
这个贪婪的家伙,为了钱财,竟然如此急切地跳了出来。
不过,这也正合他意。
金鲁见到蒋校尉,连忙上前行礼。
“见过蒋校尉!”
蒋校尉微微点头,示意他坐下。
“金副总镖头,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金鲁闻言,急忙从怀中掏出那份遗书任命,递给了蒋校尉。
“蒋校尉,这是我家总镖头临终前的遗言。他任命我为金钟镖局的新任总镖头,继承镖局的一切。”
蒋校尉接过遗书,仔细看了看。
果然,上面写着金鲁的名字,还有镖局内多位证人的签名。
他心中暗笑,这份遗书显然是伪造的,但此刻却不动声色。
“金副总镖头,这份遗书我会仔细核查。不过,在此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金鲁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回答。
蒋校尉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问道:
“金副总镖头,你可知道天丝玉帛阁?”
金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点了点头。
“自然知道,天丝玉帛阁是皇城中最有名的绸缎商。”
“那么,”
蒋校尉紧紧盯着金鲁的眼睛。
“金钟镖局是否与天丝玉帛阁有过合作?”
金鲁心中一惊,不知道蒋校尉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他定了定神,回答道:
“是的,我们镖局确实与天丝玉帛阁有过合作。”
“你们之间是否有过一份协议合同?”
金鲁此刻已经明白了蒋校尉的意图。
此刻他已经没有退路。
为了那笔巨额的银子,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我们之间确实签订过一份协议合同。”
蒋校尉终于引出了金鲁的这句话。
现在,他可以继续问出那一寸纸上的姓名到底是谁了!
大堂外,七皇子元明空和赵让走了进来。
金鲁见到他们,心中一惊。
元明空和赵让却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了蒋校尉的身边。
“蒋校尉,”
元明空开口道。
“我们听说有金钟镖局的新任总镖头在这里,特地过来看看。”
蒋校尉闻言,连忙起身行礼。
“见过七皇子殿下,赵公子。”
金鲁此刻也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行礼。
元明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
他走到金鲁身边,上下打量着他。
“你就是金钟镖局的新任总镖头?”
金鲁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这位皇子殿下突然造访,究竟有何用意,又是否和天丝玉帛阁的事情有关。
“金副总镖头这份协议的内容你是否还保留有其他的证据或者文件?”
金鲁闻言一愣,他显然没有料到元明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
“没有,当时签订协议后所有的文件都被柳千丝和总镖头收走了,我们并没有保留任何证据,甚至都不在场。”
元明空和蒋校尉听后不禁有些失望。
连金鲁这样的副总镖头,都不在场,一时间似是又撞上了南墙。
赵让听后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江湖中人,刀头舔血,这样的秘密协议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金鲁站在那里,额头上隐隐有汗水渗出。
眼神闪烁不定,显然是心中有所顾忌。
元明空和赵让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这个金鲁肯定还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金副总镖头,”
赵让缓缓开口。
“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直说。我们保证,不仅让你坐稳总镖头之位,你说的话,也只有我们几人知晓。”
金鲁闻言,犹豫了一下,终于咬了咬牙,低声说道:
“其实……那份协议,我确实知道一些内情。”
三人闻言,精神一振,连忙凝神细听。
“那份协议,涉及到一笔和白鹤山的巨额交易。”
金鲁的声音低沉。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白鹤山在迎春夜宴上的所做所谓早已传开,因此金鲁才回这般纠结。
“交易的货物仅仅是天丝玉帛阁的缎子?”
蒋校尉追问道。
金鲁摇了摇头: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总镖头生前从未透露过具体内容,只是说那批货物关系到金钟镖局的未来。”
三人听后,心中更加疑惑。
这批货物究竟还有什么玄机,竟然能让金钟镖局的总镖头如此重视?
“那你可知道那批货物的下落?”
赵让问道。
金鲁苦笑一声:
“这个小的就更不清楚了……自从总镖头遇害后,总号被血洗,那批货物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三人听后,都沉默了下来。
这个谜团,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既然金副总镖头对那批神秘货物一无所知,我们不妨换个思路。”
赵让转向元明空和蒋校尉说道:
“我们可以借此机会,让金鲁去替我们了解清楚。”
元明空饶有兴趣地问道:
“赵兄是让他当我们的内应?”
赵让轻描淡写地说道:
“以皇城兵马司的名义,直接宣布金鲁为金钟镖局的新任总镖头,并且帮他在这个位置上做好,扶稳!但条件是,他必须协助我们查清那份协议背后的秘密。”
蒋校尉听后,眼睛一亮。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金鲁为了名正言顺地继承那笔巨额银子,定会竭尽全力。”
金鲁站在一旁,心中暗自权衡。
虽然他对赵让的提议有所顾忌,但想到那笔巨额财产和总镖头的地位,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皇城兵马司的告示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本已波涛汹涌的皇城江湖中。
告示上赫然写着:
“金鲁所持金总镖头之遗嘱,及诸证人与词,皆已核证无讹。自今日起,金鲁即为金钟镖局新任总镖头。”
此消息一出,皇城内外又是一片哗然。
原本与金钟镖局交好的势力,纷纷上门道贺,想要续写往日的情谊,维系那些因金钟镖局总镖头遇害而中断的合作关系。
这些势力中,不乏一些眼光独到之辈。
他们看中了金鲁背后,皇城兵马司的支持,更看重金钟镖局重新崛起后可能带来的全新利益。
而那些原本保持中立、观望态势的势力,在看到金钟镖局如此迅速地恢复元气,并且有皇城兵马司为其撑腰后,也纷纷打消了趁火打劫的念头。
这个时候与金钟镖局为敌,无疑是与皇城兵马司作对,那将是自寻死路。
此时南宫家却是另一番景象。
南宫剑坐在书房中,面色铁青地盯着手中的告示。
他本以为金钟镖局这根刺终于被拔除,自己可以安心地与赵让和七皇子元明空合作,共享安稳日子。
却没想到,赵让和元明空竟然在背后搞鬼,让金钟镖局重新站了起来!
“好一个赵让,好一个七皇子!”
南宫剑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们真当我南宫家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吗?!”
南宫剑眼中尽是狠戾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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