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霍决也没法回答。他今日给温蕙最多的,就是沉默。
温蕙等不到答案,失望地转身。
霍决抓住了她的手:“蕙娘。”
她挣脱出去。
霍决喊道:“蕙娘!”
温蕙转身看他。
霍决最擅长解读人心。这个动作,意味着,她其实还在等他,还肯给他机会。
他后来明白了,蕙娘其实一直怜爱他。他若有耐心,怜爱或许就会变成爱,他或许就能取代陆嘉言。
然而他自己把一切都搞毁了。
悔之晚矣。
但霍决从来不是会放弃的人。
爱这种东西是求不来的,那就求怜。温蕙,始终是怜他的。这份怜贯穿了十年,一直都在。
今日,大概是温蕙给他的最后的机会了,霍决伸手拉开了衣带。
温蕙怔愣,看着他将衣衫一件一件除下扔在地上。
宽厚的肩,劲窄的腰,块块肌肉,他的身体看起来如此阳刚。
直到他拉开了裤带。
温蕙别过头去。
“连你也不敢看。”霍决涩然道。
他迈上一步,甩脱了所有衣物,再无任何遮掩,赤果地站在了温蕙的面前。
他道:“你也觉得恶心是吧。”
温蕙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
霍决的身体钢铁浇铸一般,真的美好而阳刚,只到了那里,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了。
温蕙知道男人的身体该是什么样子,她见过陆睿健康完整的身体。
温蕙理论上,也知道阉割是怎么一回事。
可真的用眼睛看到,视觉上,冲击还是太大。
温蕙眼泪落了下来。这眼泪,是为霍决曾经遭受过的,一直在遭受的。
霍决走到她面前:“你若嫌弃,就走吧,陆嘉言就在京城,我不拦着你。”
温蕙道:“你不过,就是拿话诓我。”
“当然。”霍决承认,“我怎么可能放你走。”
“蕙娘,蕙娘。”他低声求她,“你再怜我一回。”
“蕙娘,你再抱我一回。”
“蕙娘。”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乞求。
温蕙最终张开手,抱住了他残缺的身体。
霍决欢喜落泪:“我就知道,你是怜我的。”
温蕙道:“你实可恨。”
霍决紧紧抱住她:“恨我也没关系。”
温蕙道:“小安、康顺都净了身,他们谁也没像你。”
他们都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只有霍决执着于过去,执着于“完整”。他把自己困在里这执念里,还把温蕙也拖了进来,宁死不放手。
“那你救我。”霍决亲吻她,“你若不救我,便也别管我,让我自己沉沦。”
温蕙道:“你有完没完。”
霍决道:“我说的是真话。”
温蕙道:“你假话说太多,便是真话,别人也不肯信。”
霍决道:“可你知道是真的。蕙娘,我的身体,没有给别人看过。”
便是和温蕙行欢,霍决也从没脱过裤子。这实是他不能碰的禁区。
温蕙沉默许久,道:“我试试。”
这一晚,拔步床里点了灯。
温蕙吻过霍决每一节脊椎的凸起。
这吻中含的怜意让霍决发颤,悔恨交加。
温蕙抬眸。
“四哥,放松点……”她说。
霍决吸了口气:“嗯。”
温蕙手指上戴上了鱼鳔,缓缓地尝试,探索。
霍决还是放松不下来。
做这件事,他须得放下身为“男人”的自知。这却是他许多年以来,一直紧抓,一直坚持的。
温蕙只得又吻他,与他说话。
“刚见到是你的时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说,“哪知道很快就发现,你不是个好人,要留下我。”
“也恨过的,只恨也没用。日子还得过下去,便如你所愿,嫁给了你。”
“可我没想到,嫁给你之后的日子,其实挺好的。”
“我变不回从前的月牙儿了,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可现在的我,也喜欢你给我的日子。”
“我是真心喜欢的。其实能不能出去见人,于我没那么重要。本来京城就没有我相熟的人,本来内宅女子就不像男子有那样多的应酬。若不是真心相交的友人,其他的应酬不过是负累。”
“我真的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的,是你自己走不出来。是你非觉得这样的日子不够好。”
“你就像一个傻子,我明明是真心想好好跟你过日子的,你非不想。”
霍决道:“蕙娘,我也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温蕙道:“那我接受现在的你,你也得接受如今的我。”
霍决道:“我爱的只是你,不是旁的什么人。”
“那你还得,接受你自己。”温蕙道,“放松些。”
“我都能接受你,你为什么不能接受自己。”她轻声道。
霍决把脸埋在枕间。
温蕙一直吻他:“四哥,放松些,再放松些……”
在她的温柔中,排山倒海的感觉淹了过来。
霍决攥紧衾褥,喘不上气来。
像鱼儿因水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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