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有言,令我等不可肆杀士族子弟。那周氏家主明知如此,屡屡阻挠本宗传法,周氏小儿更是当街鞭笞舒县舵主,亵渎天君神威!”
说到激动处,张勃愤愤跺脚,眼中满是怒意。
景休依旧神色淡然,可他的眉宇明显闪过一抹阴翳。
麾下舵主被当众鞭笞,还是在扬州地界,无异于当众打他景休的脸。
景休冷哼一声,“他们张扬不了太久。”
“昨夜天公有言,朝廷武备空虚,吾等起事之日不远矣。”
此话一出,在场的方使和舵主皆愣了稍许,旋即大喜,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大人,这是真的?”
“弟兄们熬出头了!”
“终于不用受这些鸟气了。”
……
方使、舵主你一句,我一句,整个校场立即热闹得像是菜场。
景休一言不发,嘴角甚至勾起笑意。
他加入太平妙宗数十年,何尝不是等待今日。
半晌,景休抬头。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三日后,人公锐士将分批南下。尔等尽快集结信众,传法之事可暂且搁置,以待天公号令。”
“吾等遵令!”
……
庐江郡,舒县
周府,竹林
庐江周氏的家主周洛,与独子周瑾对坐亭下。
中间起了一团炉火,火上烧着热酒。
周洛看着对面的长子,轻轻一叹。
“瑾儿,你这回有些莽撞了。太平妙宗一群亡命之徒,那张勃也不是大度之人,你鞭笞舒县舵主,他定然怀恨在心。”
闻言,周瑾缓缓伸出手,他的手臂和脸上都白皙得不正常,有种异于常人的病态。
明明快到夏日,可他还披着皮袄,手里紧握怀炉,时不时还会打寒颤。
这是打娘胎落下的病根,天生畏寒。
周瑾喝了小杯烧酒,才觉得舒服不少,相比老爹的愁色,他倒是很淡然。
“父亲这些年,也该清楚太平妙宗的做派。收拢信众,传布妖法,其心可诛啊。”
“便是无今日之事,待太平妙宗得势,定也不会容下我周氏。”
周洛面有讶异,“瑾儿,莫非你是听说了什么?”
自家儿子幼有病患,生母早逝。
周洛对其多有溺爱,平日对周瑾少有管束,任他自己结交好友。
周瑾颔首,环顾左右。
周氏的侍卫会意,往后退走至百步外。
待四下无人,周瑾缓缓吐字。
“有十余艘海船近日沿河南下,船内装运兵甲计千副,而主家正是太平妙宗。”
周洛大惊,连忙问道,“瑾儿你这消息可靠吗?”
他没有问消息的来源,因为那是周瑾自己的人脉,周洛素来不会干涉。
周瑾点点头,“运送兵甲的,是我一好友。富春孙氏,父亲应该听过。”
“吴国公的后人?”周洛稍一思索,很快反应过来。
“正是。”周瑾肯定了他的话,“孩儿的好友,是孙氏嫡长子,孙符。其父如今官至富春县令。”
周洛失笑不已,“看来瑾儿早有成算,倒是为父多虑。”
“父亲可将今日之事,告知从父。从父乃丹阳太守,需得早日准备,为免不测。”
“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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