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帝闻之立即下令,从各州郡调派士卒前往赈济,很快稳定了局面。
不过其中也暴露出一定的问题。
譬如官员的监察不利,导致国库拨出的钱粮受到贪墨
汉时设刺史监察,可到了新朝末年,刺史开始收拢政事与兵事大权,直到武德朝这局面才有缓和。
大唐如今有三百余州,光是通熟刺史的姓名,对贞观帝来说就是一项大工程。
若再加上朝廷的一众官员,他这天子干脆什么都别做,光记姓名就得了!
贞观帝思来想去,最终得出办法。
……
三月
一纸诏书颁布,将天下分为关内、河南、河东、河北、山南、陇右等十道,废去诸郡,其下各州并入道中。
天子派遣巡视监察十道,核查各州政绩。
至此,州郡的时代落幕。
……
时光转瞬,到了九月
绛州,万泉县
薛家宅院
近日有不少河东薛氏的族人赶来,其中不乏官途显达之辈。
原因只有一个,薛氏老族长薛褒大限将至。
他今年正好八十,官途亨通,子孙绵延。
正屋中
已是吏部侍郎的薛放,请了旬假赶回家中,来与老父见这最后一面。
他的身后还站着三个小子,皆是薛褒的孙辈。
近来也不知是否风水庇佑,他们这子嗣稀薄的一脉,不断有新生儿诞下,而且是以男丁居多。
这算是弥补薛褒对子嗣的遗憾。
床前。
薛褒满头白发,鼻间的气息趋于微弱,就连想要出声与儿孙交谈都很困难。
他只能张合唇齿,借此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薛放跪在床前侍奉,因为只有他能读懂老爷子的意思。
其余的薛家孙辈齐跪在后方,他们虽不明缘故,却也知道老太爷将要离去,一个个面露悲伤。
薛褒睁着浑浊双眸,嘴唇缓缓张合:“放儿,看来爹这回是真的要走了。”
他是四十来岁才有了独子薛放,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捏在手里怕碎了。
这也是为何虽是儒法传家,但薛家父子的关系一直比旁人来得亲厚。
听闻此言,一种浓烈的悲伤在薛放心头炸开。
他眨了眨眼,强行将泪水与伤感眼下。
薛放声音嘶哑:“爹,东来大师答应会亲自赶来。您生平最重承诺,这回可不许爽约了。”
“当……当今?”
不知道是在什么的趋势下,薛褒竟然可以发出声音了。
薛放见到这一幕,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任由两颊的泪水滑落。
他重重点头,哽咽道:“爹,孩儿不曾骗你。”
“好!”
薛褒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很快又闭上双眼,似是陷入了沉睡。
薛放转过身子,用眼神示意将小辈带走。
他也起身合上屋门。
天色已深,清冷的月光残照在窗沿。
薛放行了一记合十礼,心头默念:“大师,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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