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虽未流,但娇躯不正常的颤动,却是早就暴露了她的内心。
赵真相顾无言,索性一把将人抱在怀里,他的目光直视前方,带着一种无比的坚定,却没有持续多久。
虎目睁大到无以复加,一条条血丝爬上眼角,很快占据了赵真的瞳孔。
猩红之色显露无疑,一滴无声的泪水滚落,无声胜有声,令得赵真的内心溃不成堤。
他终是没有忍住,哭了出来:“朕……对不住你!”
刘娥同样眼眶湿润,素手同样伸出,在赵真的背后轻拍以示安抚。
她的脑海中飘过年少时的种种。
浓情蜜意,辛酸苦楚……过往的一切宛如冰水一样,浇筑在二人的心房,直让人有种透心凉的冷意。
一灯暗室,长夜难眠。
李常笑坐在小筑的屋顶,听着屋内传来的朗朗书声,目光瞟向汴京皇宫的方向。
严格说来,他应当是这人世间,对离别酸楚知道最透彻的人。
但透彻归透彻,有时候总想揣着明白装糊涂,自欺欺人,也总好过真相被捅破。
李常笑久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咸平二十年,四月。
朝廷颁布旨意,将迁居一部分百姓到夏洲,朝廷会赐予良田,农具以及金银。
随着柳三变与几位农桑的官员成功在夏洲栽种粮食,大宋已经准备把夏洲作为站口,继续探索扶桑的大地。
只可惜,虽然朝廷的许诺丰厚,但百姓中真正愿意背井离乡的,还是极少数。
许多饥民宁肯落得家无居所,也不愿意到外面博一个前程。
安土重迁,黎民之性。
骨肉相附,人情所愿也。
朝廷对此表示理解,倒也没有横加强迫的意思。
……
眉州,眉山。
苏明允娶了城中大户程家的女儿,此女名为程莺。
夫妻二人成亲过后,一直过着恩爱有佳的日子。
尤其在苏明允接连三次乡试失败之后,更是庆幸起来自己能娶到媳妇,心中没来由对程莺感到惭愧,日常起居方面多加敬重。
这程莺打小通读诗书,是一个明理的女子。
她一次次鼓励苏明允,夫妇二人常在屋檐下学习,畅想着未来生活的图景。
譬如未出世的孩儿,应当如何教养,才能使其成才。
还有这散文的典故,如何最为妥当……
这日,屋檐下。
程莺显怀数月,苏明允心疼她,没再答应她继续看书,自己倒是每日对着妻子和未出世的胎儿,读着新作的文章。
程莺听罢,按照惯例给出自己的评价。
她的声音很柔和,给人一种莫名的心安感。
苏明允替她揉着肩膀,想起今日听闻的朝廷“设赏迁民”之事,不由笑道。
“夫人,咱们老苏家的根,可是落在这眉山的。再多的银子,也去不得。”
程莺闻言不由莞尔,笑着问道:“若是咱们的孩儿出海,你当如何。”
苏明允故作惊讶:“那就让他出。”
“可这样我们就孤单了。”程莺打趣道。
“没事,那就多生一些,长子练废了,还有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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