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范希文的脸色呆滞一瞬,失魂落魄得走到阑干前,喃喃道:“大侄儿,还有临安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你们做了如此决定……”
他知道,只要人活着,就不可能不泄露丝毫踪迹。
除非,是他们不愿意叫旁人知晓。
然而,这个问题却是无法再得到答案了。
恰巧这时,滕宗谅去而复返,从衣裳里面取出纸笔,模样无比狼狈。
他喘着粗气,却面带笑容:“希文,你要的纸笔,回来了!”
范希文这时恢复心神,点了点头,轻道一句:“有劳了。”
他不再废话,提笔直接回到屋中写下。
“庆历十二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
范希文与李太白不同,即便是喝醉,但当发泄之后,又恢复了一板一眼的模样。
李常笑和滕宗谅没有进屋。
二人彼此对视,滕宗谅有些小心翼翼:“山长,您和希文聊了怎么,我看他竟又恢复了精神。”
闻言,李常笑摇摇头:“没什么。”
“倒是你,希文今日前来的事情,暂时就不要说与旁人了。他样的人,不应该承受这些。”
滕宗谅听罢亦是点头,神色一正:“请山长放心。”
“宗谅作为希文的好友,即便是豁出这一条性命,断然也不会让人毁他半分。”
“嗯。”
正在这时,里室的范希文忽然大笑起来。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字字珠玑,鞭辟入里。
笑声中,一个高洁的古之贤者赫然映入眼帘。
当范希文最终落笔,面上却浮现出几分释怀与满足。
这一辈子,能有机会写这一篇《岳阳楼记》,余生算是再无遗憾了。
……
南海的一座小岛。
白皑皑的地面,坚硬到穿刺不得,若非岛上生着林木和大山,真的差点让人以为这是什么巨兽的甲壳了。
赵楷,柳温等一众早就被传言身死的人坐在小岛上。
他们的船只其实还完好无损,之所以停下,不过是因为众人发现这澳洲的不宜之处。
准确来说,澳洲距离大宋的距离过远,如果再像从前一样将开拓海道,终有一日,大宋的财政会被彻底拖垮。
考虑到这点。
赵楷和柳温,以及一众出海水师的将士最终做出决定。
他们要完善一幅海路的图线,就取作“更路簿”,是大宋变更错误航路的步子。
此举的风险很大,但是可以彻底止住国朝中的海路之事,让原本快被海事拖垮的朝廷,可以暂时得来喘息之机。
这是几人想到的最好办法。
唯一亏欠的,是一直支持他们的少壮派朝臣。
众人知道这事会引发的一系列恶果,甚至早就做好了背井离乡,永世不得归家的准备。
他们相信,自己今日做的一切,终会有被人理解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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