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拍腿,花盆落到地上也浑然不觉,与今日的收获相比,这显得微不足道。
“本以为聚集天下英才,集结天下士人的力量,可以最快穷尽河汾之学的奥妙。然而,我忽视了一点。”
“文中书院是从李唐传至今日的书院,在士林中的地位不可撼动,某种意义上成了权威。”
指望着以权威的土壤来突破权威,这本身就是一种谬误!
一念至此,李常笑的念头豁然通达。
“果然,到底是因为我的干涉,才会出现这样的庞然大物。某种意义上,对学问的进展本身形成了桎梏。”
“接下来,还是顺其自然吧。”
李常笑心想着,将手中的花盆放下,任由风吹雨打,总归这是花的命数。
若是熬不过,旁人再怎么拉扯也是无用。
……
汴京城中。
欧阳府。
一室内,有两位头发花白的老叟对面而坐,
正是欧阳文忠与富彦国。
他们是当年的少壮派延续至今日,硕果仅存的扛鼎之人。
庆历朝三十年的风云变化,欧阳文忠与富彦国一同经历,其间也送走了不少志同道合的人。
时至今日,以二人的年岁和身体状况,现在每一次见面都有可能成为诀别。
日前,富彦国的母亲去世。
按照惯例,他需得离职服丧三年,虽然赵仁下旨免除春宴,但富彦国经营了一辈子朝堂,正是为了维护这稳定的秩序,自然不会带头破坏规矩。
今日富彦国前来,便是打算和欧阳文忠见过最后一面。
此去经年,说不得就回不来了。
欧阳文忠满脸感慨地看着这位挚友,同袍,缓缓举起酒杯:“彦国既然要离开,还请应下这杯酒。”
富彦国闻言点头,笑着道:“欧阳兄的情意,富某岂敢不应!”
“少说些有的没的,”欧阳文忠面露几分嫌弃:“等安顿好了家中事宜,尽早回来汴梁。到时,你,我,韩兄还有君实,再好生聚一聚。”
“谨遵欧阳兄之命。”
富彦国恰到好处开了个玩笑,旋即恢复正色,攥紧欧阳文忠的手,认真说道:“富某会尽量平安归来。欧阳兄,你也需要养好身体,可不许爽约了。否则,他日到九泉,我定会向泰山告状。”
听到这家伙竟然用晏元献来压他,欧阳文忠勃然大怒:“好你个富彦国!”
富彦国面不改色,亦是怼了回去:“好你个欧阳文忠!”
二人针锋相对,气氛凝肃,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在旁的侍从与小辈皆是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将他们给拉开。
却不料,下一秒——
他们相拥而泣,皆是哭到虎目通红,眼眶红肿,一句句嘶哑的腔声,宛如鸣钟回荡在众人心间,简直比天底下最苦涩的酒还要再苦上十分
此名离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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