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臻白身体新一轮的痛接踵而至。
很痛,
痛到薛臻白想起身重新端一碗药可却身形一晃,双手撑在桌子上这才没狼狈倒地。
胸腔喉口唇齿间不断蔓延着血液的腥锈,混着方才唇齿间的奶茶甜腻,竟苦涩的出奇。
薛臻白额角痛出冷冰冰的虚汗,抬眼扫了下薛肆方才离去的地方,痛色弥漫的眉宇紧紧蹙起。
算了,
早走远了。
强行咽下喉口腥甜,薛臻白神情坦然一瞬,然后踉踉跄跄走出了几步,打算自力更生。
可没想到丹田处的裂口在这时陡然增大,剧痛无比,他在克制不住的一声闷哼下,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喘息不止。
然而也就是这么一瞬间,刚被摔上没多久的门又被人猛地一脚踹开,在薛臻白眼前发黑瞳孔涣散之际,他被人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腰身,继而听见了薛肆咬牙切齿的一句:“我看你是真病糊涂了。”
“这么些年把身子骨糟成这个模样,后不后悔?”薛肆一把把人从地上捞起来,搀扶之中拧眉道。
而薛臻白却浅笑着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着血丝,语气轻松道:“不后悔。”
怎么会后悔呢?
她走后,世间人万千,再无一可入他眼。
若不是想替他们申冤正名,洗净淤泥,薛臻白早就想跟着去了。
谁想守着两副空棺材一年又一年的虚晃时日,
不过是时候未到,大仇未报罢了。
“咳咳咳......”
“我真服了你了,坐好,我去给你弄药。”薛肆看他这番情痴入狂的疯魔模样恨不得上去两拳头给他抡醒,可惜以薛臻白现在的身体状况,他真怕自己抡下去人就没气了。
“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按时喝药,会好的,你又不听,”薛肆嘴里不耐烦的骂骂咧咧,却在背对薛臻白时往那碗黑苦的药里放了两勺糖,“给,喝。”
他举到薛臻白面前,送到人嘴边,目光紧盯着薛臻白的神情,好似只要对方说一句不喝,薛肆就能把这碗药扣在薛臻白脑门上似的。
然而薛臻白没有,只是缓过痛来后,轻叹一声:“烫啊......”
不过瞧见了薛肆额角隐忍的青筋后,他还是老老实实接过去喝了。
喝完,薛臻白才皱着眉道:“苦死了,天天喝,一点用都没有。”
薛肆啧了一声,道:“等你真天天喝的时候再说吧。”说完,这位来时风风火火的青年临走的时候关门的动作轻了些。
门关牢了,
也把薛臻白微微摇头无奈叹息的一句话关在了里面,无人听见。
“没用的。”
那两勺糖是,
这药也是。
不过,
薛肆去而复返的这一趟,倒是让薛臻白想到了点别的。
“正好,都进来了,”薛臻白把相册小心放回去,随后原本虚弱黯淡的眼神渐渐凌厉,低语道:“该借此清扫清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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