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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抬眼看了我俩一下，问：“来买寿衣？”

我摇摇头。

老头奇怪地说：“不买寿衣，进来干嘛？”

堂叔赔笑道：“李大师，您怎么改行了？你不是刻佛像的吗？”

老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堂叔，又看了一眼我，神神叨叨地说了些疯话：“生亦何欢，死亦何苦，阴阳双子，生死随行，生死早就该看透了不是吗？你们合该买一件寿衣，我看差不多该用上了。”

我一头雾水，小声问：“叔儿，这真是李大师吗？”

堂叔也小声说：“应该不会错的，高人都有些怪，要不就跟他要一件寿衣好了。”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我年纪轻轻的要什么寿衣啊？多瘆得慌！说不定是什么暗号。”

说着，堂叔就掏出了一沓钞票笑嘻嘻地走了过去。

老头看也没看那钱，只是问道：“家中有人仙去？”

“对对对，李大师您真神了，这孩子的姑姑，就是当初带我来找您的那位林三姐。”

说到姑姑的名讳，老头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原来是林三姑家的孩子啊。”

“对对对！请您救救这孩子！”

老头忽然咧开嘴，笑了，说：“你知道你那尊石佛是怎么来的吗？我当初不肯帮，林三姑就砸了我十几尊雕好的石佛，我为了安葬它们只能一直做棺材做寿衣做到现在，愣是找不到合适的棺木和合适的尺寸。”

老头这话说得我脊背发寒，石像还需要葬？

听他这话，我姑姑跟他早成了仇，要他帮我们，应该是没戏了。

我正想问堂叔要不要离开，就看到老头拿出了一卷软尺，走到我的面前，脸上始终挂着那诡异的笑容。

忽然，我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就转头想问问堂叔有没有闻到？

堂叔却脸色怪异，用力拉了我一把。

我看他脸部抽搐，对我挤眉弄眼。实在不明所以，问道：“堂叔，你咋了？”

老头也被吸引过来，疑惑地看着堂叔。

堂叔憋了半天，涨得脸色通红，说：“我想上厕所。”

老头咧嘴笑了，说：“厕所在后院。”

堂叔站起来，瞥了我一眼，这回我看懂了，我也站起来说我也去。

老头脸色奇怪，问我：“你们叔侄俩上厕所都要一起吗？”

我的脸瞬间红了。

我和堂叔穿过堂屋来到后院，还没说话，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得背脊冒出冷汗。

一座座成人高的石佛半截入土，琳琅耸立站满了后院。它们的神情栩栩如生，但无一例外都显得十分痛苦，有些石佛的脸缺了半边，像是被生生凿断的。

最令人惊悚的是，这些残缺石佛的脸，分明是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