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应该遏制，但也不该杀啊？”

“不杀，何以遏制？”

我摇摇头：“你这是歪理。”

“是歪理吗？呵呵，你知道石崇吗？石崇杀妓以侑酒，石崇宴请宾客，让美人劝酒，宾客不喝，就杀掉美人，此等行径如此强烈的欲望难道不该杀？”

“伍子胥乞食，还害怕女子将他的行踪暴露，女子救了他，名节受损，还要受到他言语侮辱，抱起石头投河自尽，他就这么一走了之，难道不该杀？”

“吴起为了功名和职位，杀了多年的结发妻子，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难道不该杀？”

“你们凡人在短短的五千年就互相征战杀伐，只为了一己之私，生灵涂炭，杀得不止是你们凡人，还有诸多生灵，五千年，从三皇五帝，从封神以来，自洪荒而来，你们凡人因为私欲而窥天，因为私欲而杀伐，我都看在眼里！”

“凡人在五千余年的岁月时光中，共计大肆杀伐，你知道多少次吗？三千七百九十一次！”

我：“……”

真是不怕人偏执，就怕偏执的人有文化。

她一开口，我顿时觉得自己肚子里那点墨水根本不足以跟她站在一起说话。

我说：“那你杀坏人就好啦。”

“不可能的，阴阳必须平衡，这人间已经污浊了，天神也污浊了，只有全都归寂，才能达到万物平衡。”

“可是你都把人杀了，那还咋平衡嘛。”我说。

“我只是把人杀了，那些没有灵智的动物还留着，那些单纯的生灵还活着。”

“可是人就没有单纯的人吗？”

“你不明白，现在说的是一个群体的问题，这个群体出现了崩坏，就该清理掉它，清理了凡人，还会有下一批灵智诞生在这片大地上。”

我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的：“你没有权利决定人是否该被消灭，你又不是神。”

“神吗？神是什么东西？神也只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罢了，只不过他们比之现在凡间的人要强大，所以被称之为神。”

我疑惑的问道：“神不是由人飞升上天的吗？”

女人笑了：“你纵观历史，有哪个凡人能飞升上届成为神？”

我想了想，“钟馗？八仙过海？哪吒？太多了呀，中国神话里不都是神吗？连玉皇大帝都是凡人升上去的，封神榜里也都是……”

“你错了！你只是看到了他们为人的时候，殊不知，他们本来就是神，只不过是下凡历练的。”

我被她这个理论噎得说不出话来，不过我很快就反应过来，我是来偷东西，啊不是，我是来找东西的，不是来跟一个看不见的女鬼斗嘴的。

确定了她不会伤害我，我便放心的在房间里翻箱倒柜起来。

然而，等我翻找了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却发现，除了符箓就是一些法器，根本没有一件看着就不同寻常的东西。

我有些犯难了，许当家也不知道离开梦境的关键是什么。

那我该怎么找？

我忽然看到卧房角落处还有一扇门，我便朝门走了过去。

女人淡淡的说道：“你要找的东西不在这里。”

我站在原地，看了看周遭的空气：“你知道我在找什么？”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你们不过是想找梦核罢了。”

“我们？梦核？”我惊讶的问道。

“你，还有那个姓许的小伙计。”

“你知道许当家？”

女人的声音很平静，也没有嘲笑，也没有疑惑，波澜不惊，仿佛本来就不该存在世上一般的平静：

“许当家？这是什么怪名字？”

“梦核是什么？”

女人笑了，说出了一句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话。

“梦核，不就是你在找的东西吗？那是让你们离开梦境的关键所在。”

我大惊失色，梦境里的人物对我说离开梦境，她知道这是梦境？她知道自己是梦境的产物？

我第一次这么清醒的在梦境里听到梦境中衍生的产物一语道破我的处境。

这一切让我没来由的惊恐。

就好像，此时此刻正在做梦的，并不是我，而是她一样。

女人淡淡的说道：“别惊讶，我是神，出现在你的梦境里并不是什么难事，这只是我的一缕神识，是虚假的，你的梦境醒来，我就消散了。”

“你知道自己会消散，你还告诉我梦核的存在？你不怕死吗？”

“本体还在，我就死不了，就好像这只是我的一处视线，你的梦境消散了，我只是闭上了眼，等我睁开眼，又是另一处视线，你的梦境醒了，与我的眼睛又没有利害关系。”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我没有出现在你的梦境里，我只是出现在了姓许的小伙计的梦境里。”

我明白了，我和许当家的梦境交融在一起，他能看到的，我也能看得到。

“许当家见过你？”

“他和你一样，听到过我的声音，我无法在人间存在，你们看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