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人当然没有办法灭火,因为他们在灭火,还有另一拨人同时在纵火。
而且纵火的组织显然有备而来而且训练有素,他们救火的速度全然赶不上火势人为加强的蔓延速度。
莉娜被一股黑烟侵袭,捂住口鼻咳了咳。
她右手搭在自己的腹部上,决定暂时逃离这个地方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客厅后门出去就是后花园,火势还没蔓延到那里。
莉娜就直接冲到后花园的假山处——李诗雅正在那里守株待兔。
此时她年轻的首领正盯着假山的那个入口,眉头紧锁。
莉娜上前询问:“少主,怎么样了?”
李诗雅摇摇头:“老狐狸没有被熏出来,你刚才有留意到书房的动静吗?”
“我在二楼转了转,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李诗雅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迈出一只脚踏进花丛中:“你且在这里看着,我到书房去。”
莉娜拉住她,递给她一个防火面具。
李诗雅接过后,冲她感激地笑了笑,便扎进花丛,把那块假石头搬走,进入暗道。
还没走到书房的暗门处,李诗雅就从有限的可见范围内观察到有烟。
暗道的门只一侧上锁,她直接把门拉开,发现书架挡在面前,抬手把书架推到一旁后走进去。
李作义此时正靠在敞开的窗口处失神,察觉到房内的动静后转过头看见李诗雅,只愣了一瞬,很快就恢复平静,悠闲地依靠在窗台。
李诗雅往前走到离他一米的距离停下。
她把左手伸进外套的内侧,取出一把袖珍枪,上膛后对着李作义的脑袋。
李作义意味深长地笑了:“我就知道,从楼下传来爆炸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要来复仇了。”
李诗雅蹙起眉头,既是因为房间内浓度不至于让人头昏脑涨但足以难受的烟味,也是因为不明白李作义死到临头看上去很乐观的态度。
李作义又忽然摇了摇头,走到书桌前拿起桌面上的药瓶,把药瓶朝李诗雅的方向扔去。
李诗雅用另一只手接住,快速浏览了瓶身贴条上的文字。
李作义叹了口气,说:“我刚才已经服用了这个毒药,不一会儿就会毒发——我们来聊聊吧,在临走前,像对真正的父女一样。”
这药他原本是打算万一自己未来病到起不来床就自己解决了自己,没想到在这里派上用场,能够为他挽回最后一点颜面。
的确,瓶身所写如他所说——如果那些文字是真的,或者说瓶子里的药是真的。
李诗雅没有理由相信他,握着枪的手没有丝毫松懈。
李诗雅冷笑一下:“你仔细想想你对我妹妹做的事,你觉得你配这个身份吗?”
李作义拉开椅子坐下,从抽屉里拿出那张他和季雅音抱着年幼的双胞胎姐妹的照片。
顿时,两行清泪从他的眼眶流出,李作义情绪激动得上半身都在颤抖,连声音也是抖的:“对不起。”
“这三个字你应该到地下去跟我妈说。”
李作义的哭声停下了,他缓缓转过头,两双红通的眼睛盯着李诗雅:“你没有提到你妹妹。”
李诗雅点了点头,冷嘲热讽道:“她没有死,是不是违了你的心意?”
李作义笑了出来,一张泪痕遍布的脸突然皱起来,显得格外苍老,又有一丝恐怖。
活下来了就好,活下来就好……
紧接着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血沫喷在桌上。
他虚弱地趴在桌子上,那双眼睛还死死地看着李诗雅:“小雅,这是我们家的诅咒,注定要亲人间互相残害。”
“真好笑,这难道不是你的一己私欲吗?”
“对,你说得对。我本该早意识到我的错的,应该从季雅音死的时候就意识到的。”李作义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奋力挺直腰,左手捂住像被扔进搅拌机那般疼痛的胸口,朝李诗雅伸出右手。
此时他的视野中一切都模糊了,眼前的人五官也被磨平,如同加了一层过分的柔光滤镜,可他觉得格外美好,因为看不见清晰的脸,她站在那便会让他不禁回想起季雅音。
他当然觉得这是上天对他最后的怜悯。
李诗雅觉得手中的枪有千斤重,手指也僵硬无比,不得动弹。
她的声音带有浓重的鼻音:“我也曾想过,要是妹妹没有死,你好好对她,我宁愿死在c国,我愿意被蒙在鼓里,一直尊您为父亲。”
她的声音落在李作义耳中是断断续续的,于是他抬起头,祈求她再说一遍。
李诗雅重新把手抬起来,对准他的心脏,闭上眼,手颤颤巍巍地扣下扳机。
刹那间,一种比药物的痛楚要更加强烈的疼痛袭击了他,李作义浑身一颤,从椅子上滑落下来,膝盖砸在地板上。
他歪歪扭扭地跪着,眼看着李诗雅转过头去,从暗道离开,连一眼也不肯吝啬给他。
说来女儿这倔强的性格也是随他的吧,下手又快又狠,不肯多花心思在曾经的感情上,当断则断……
你说对吧,季雅音?
他的力气全然从身体中流失了,眼前沦为一片黑暗。
“咚”的一声,他倒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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