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他来得及偷听或是偷看到什么，李诗雅就回过头，朝他莞尔一笑。

江羽爵坐在她身旁：“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我的？”

李诗雅微抬着头想了想：“从你站在我身后开始。”

“我发出了什么声音吗？”

“没有，只是我感觉身后站了个人。”

“可怕的直觉。”

李诗雅挽住他的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困了？你今天起得好早。”

“不困，我是睡不着。”李诗雅忽然看着他的眼睛：“你做噩梦了。”

江羽爵点了点头：“所以是我把你吵醒了？”

“不怪你，是我比较敏感，一点点动静都会被惊扰到睡不着，然后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干脆出来走走。”

“我不记得我做了什么梦了。”

李诗雅合上眼，似乎在闭目养神。

她很快又掀开眼睑，看着貌似亮了一些的天空，说道：“我也做梦了。”

江羽爵观察她复杂的神情，既不像是做了噩梦后的恐惧，也不可能称之为开心这一类正面的情绪。

他引导般地问道：“什么梦呢？”

“我梦到我们未来的生活，住在秀景名苑，有几个小孩子，长得像你，好像又有点像我，可能是我们的小孩吧。然后我在厨房做着饭，你一边看着电视一边逗孩子玩，像是和睦美满的样子。”

江羽爵敏锐地捕捉到“像是”两个字：“你觉得呢？”

李诗雅松开他的手，头也脱离了他的肩膀，直勾勾地看着欲明未明的天：“我觉得……很虚假。”

江羽爵开了个玩笑：“也是，梦都是反的，以后在家做饭的肯定是我。”

李诗雅笑着推了推他，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放松：“我不是想说这些。”

“我知道。”

“那你呢？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我不去设想这些，我不喜欢用一个模板判断我与他人的关系是否和谐。”江羽爵伸手搂住她，把她拉近自己的身侧：“只要关系中的两个人觉得舒服，最终的相处模式是怎样，我不在乎。”

意料之中的答案，他一如既往地随性。

李诗雅叹了口气：“要是你肤浅一点就好了，直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就好了，我就不用这么苦恼了，有个目标努力去做就行了。”

不过这样的话江羽爵会喜欢那种更温顺听话的女人，而不是她这样的吧。

江羽爵宠溺地笑着：“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做自己就好了。”

自己是什么？在长久的听令于人的生活中，李诗雅早就忘了。

自己要怎么做？真是个深奥的问题。

李诗雅像是戳破了洞的气球，瘪了。

她把目光从江羽爵身上挪开，惊讶地发现天已经亮了，初升的太阳如同一个光球，周围的天都被辐射成橙色。

李诗雅激动地拉了拉江羽爵，随后站起来观摩。

江羽爵心不在日出上，视线全然落在身旁的人上。

她不是真的热爱日出也不是真的喜欢桌游，只是单纯地用自己的方式去感受这个世界。

橙红的光景下，李诗雅琥珀色的瞳孔焕发出金光，炯炯有神。

这种不可抑制地散发出来的生命力，是江羽爵爱李诗雅的原因。

就在他看得出神的时候，李诗雅转过头来，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脸上的笑容如朝日般灿烂。

江羽爵陷在她的笑容中，久久不能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