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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茉懂他的意思，周县令还是流放犯，家属在城里扒拉废墟太招人眼了，去远一点的地方没那么多耳目，就算被人瞧见，也没人敢说什么。

乡村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呢，有钱人都住在城里啊！

周茉很感谢裴衍体恤，深鞠一躬谢过。

裴衍为了她们的安全，特意吩咐一个老吏带着几个民夫随行。

周茉前脚走，后脚张标就不满道，“你是不是疯了，才因为她被人算计，做了缉事司副指挥使被调出来查案，现在还这么帮她？”

“少啰嗦！”

裴衍板着脸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你若是喜欢她，大可以报个疫没，把她从流放名单中勾除，何必要如此维护？”

张标双目赤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明明知道太子想要她的命，几次三番的对你下黑手，因为你，连我算上，兄弟们已经遇刺七回了，求你也怜惜怜惜我们行不行？真想大家都被太子碎尸万段，你才甘心？”

“……”

裴衍看着张标愤怒的样子，皱紧眉头说，“此间事了，我便调你回京，以后再不用你出外勤。”

“你跟我说这种话？”

张标越发生气了，一怒之下，拔出刀恨道，“我这就去杀了她，断了你的念头！”

他还没走出屋子，后脑勺就遭遇一记重击。

裴衍把他扶住，冲着屋外大喝一声，“来人，送张千户回京，看好他，不许他胡闹。”

“属下遵命！”

一个百户从门外进来，把张标背了出去。

裴衍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狠下心说，“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我必须帮她渡过这一劫！”

……

周茉一点也不知道有人对自己恨之入骨。

她跟着搜索小队出了城往西走。

听那老吏说，华县的情况更严重，全县近六万百姓，死了近三万四千多人，整个县城空了大半，其他地方的死亡人数还没报上来，估计还得四五天才能统计完。

周茉最关心的是朝廷什么时候来赈灾。

老吏回答说，“山都移位了，相比之前挪动了四五里，就算朝廷有心赈灾，也得先打通道路，如今又是冬天，再往后天气越发冷了，土地一上冻，想要修通道路就更难了，没三五个月别想赈灾的事儿，有点吃的，尽量节省吧！”

他一边说，一边叹息。

这次出来，他带了二十多个民夫，个个都拉着大车，就是为了搜集物资的。

老吏说道，“永安城里还有三四万百姓，每日耗粮最少也得三百石，三个月得三万石粮米，可目前官仓存粮不足一万，仅够支撑一月，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周茉心中顿时一紧，永安城距离京城不到二百里，就要断粮，那再往西会是个什么光景？

她心里好不踏实。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到了一个叫白庄的地方。

这里原是皇家的庄园，专种贡梨，如今地面隆起了一个高坡，梨树七倒八歪也没人来收拾。

梨子掉了一地。

周茉想也没想就跟老吏说，“这地上还有不少冬梨，捡回去做成梨脯也能挡饿，我去捡些，免得糟蹋了。”

老吏点了点头，他巴不得周茉离远些，那些管庄太监积蓄颇丰，随便扫扫地缝就是一笔不菲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