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陆寻雁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我怎么知道!大人,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凶手,说不定夫君他只是饮酒过度猝……猝……了呢?”她始终说不出那个死字。
“哈哈,少夫人觉得,一声惨叫,一群蜜蜂在庭院上空盘旋不让人靠近,这么大的阵仗,就只是单单一个饮酒过度猝死么?”萧谨业不由讽刺道。
“不然呢?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夫君乃是谦谦君子,不可能有仇家的!”陆寻雁气得胸口起伏不止。
萧谨业盯着陆寻雁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少夫人可听过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我相信令夫君的确是谦谦君子,他不会和人结仇,但不代表没有人想结仇于他。”这话说得大有深意,虽然有些拗口,但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话中的意思自然懂得都懂。
呃,除了濴羽这只吃货。
陆寻雁听了脸色微变,张口欲辩驳些什么,却又紧紧闭上了嘴巴,扭过头去,不再出声。
萧谨业还欲再问,却听一直站在屏风前面的百里苍沉背对着众人悠悠说道:
“凤凰树、蜜蜂、陈少爷与少夫人,这三种意象始终贯穿于这个案件中,也一直静静的待在这屏风之上……,少夫人,这屏风乃是陈少爷所画,你所绣吧?”
陆寻雁瞳孔一缩,猛得抬起头来,望向百里苍沉,继而目光慢慢移向那座屏风,眼中的情绪以极复杂的形式迅速转变着,回忆、微笑、幸福、惊惧、悲伤、惨笑,最后却停格在了木然之上,只淡淡的回了一个字:“是。”
百里苍沉转过身来,“这说明,你夫妻二人的确是伉俪情深,至少曾经是,……所以,你是怎么能面对你夫君的尸身,只有浮于表面的表演却无真正的哀伤呢?”
“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不哀伤,我哭了那么久……”陆寻雁木然的表情骤然间碎裂,梗着脖子质问道。
百里苍沉一哂,“至亲之人遭遇不幸,亲人是什么反应我比你清楚,少夫人,你哭得够响,俯在尸身上痛哭时用手把眼睛揉红也利索,可惜,没什么眼泪。”
濴羽微愣,百里苍沉他说……亲人是什么反应他更清楚,濴羽想起了在车上之时,县主姐姐讲得那个故事,他是不是三岁就知道了?只不过遭遇不幸的人是他,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全是至亲之人为他痛苦却无能为力的画面吧?那是不是比自己痛苦更痛?
濴羽也不知道,她一向迟钝的心,怎么在这一瞬间却想起了这个。
陆寻雁吸一口气,冷冷道:
“大人,人们对于悲伤的表现各不相同,很多人痛到极致泪都流不出来,这恐怕不能成为大人指责我的理由。”
萧谨业不由有些佩服起这个女人,不愧是曾一同与陈少爷进学的人,只怕是满腹的才学见识都不亚于男人,才能与陈少爷如此琴瑟合鸣吧。
“哦?”百里苍沉更冰的声音响起,“那么,少夫人又为何要在我们进来时假装昏迷呢?少夫人怕是并未如你所言的先醉了吧?这半个晚上,少夫人都在做什么呢?”
“你……谁说我假装昏迷的,”陆寻雁先是有些慌乱的后退了半步,继而站定,昂起头,毫不示弱的说道,“明明是羽儿妹妹把我摇醒的!”
“哦?是吗?”百里苍沉的目光锐利的如一把刀子扎进陆寻雁的心口,“假如不是你醒来之后扑到你夫君尸身上哭喊的那几句话,我们就真的信了。”
“我……我说了什么?”陆寻雁脊背挺得笔直,但目光却开始游移不定。
百里苍沉压迫性的上前一步,高挺的身姿,冷峻的目光令陆寻雁感受到的压迫更进一步,险些也跟着再退一步,陆寻雁衣袖下的手紧紧攥住,指甲几乎陷入肉里,这才堪堪忍住没动。
“你夫君虽身死,但却面容如常,好好的躺在你身边,且你自己也是刚刚被人摇醒。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本能的反应应该是夫君也和自己一样在昏睡着,摇一摇他应该也就醒了。”
百里苍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继续道:
“而你做了什么?你不但没有试图去摇晃他叫醒他,而是直接扑上去哭他怎么就死了丢下你一个人云云,呵呵,陈少夫人,我和萧大人这常年查案子的人,在不亲手探查尸身之前,都不能确定他是死是活,你是怎么一清醒就直接判了他死刑的?”
百里苍沉俯身,居高临下一字一字的问道:“除非,你一开始就知道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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