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手气很不错，连续三把，他的牌都比庄家的大。而这三把他虽然都押得不是很大，却也赢了不少。

“很狡猾的陷阱，”凯恩正在看着赌博的双方，却听见耳边有一个很轻的声音。“不是吗？”

他回头，看到那个老人微笑的面孔。

“什么？”凯恩下意识的问。

“一个骗局。”老人说道。“你不觉得……这个农民很厉害吗？明明是个农民，但是坐姿却那么端正，腿、腰、脖的姿态轻松而又稳定。”

“他是假的？”凯恩发现自己声音大了点，因为老人做出“噤声”的手势。

“应该是假的。”老人说道。

“为什么要假冒？”凯恩不解的问。“有什么值得假冒的？”

“啊，这个谁知道，要问也只能问赌场的老板了。”

凯恩想来想去，觉得这个作假毫无意义。因为很明显的：这是一对一的赌博，不是群体性的较量，所以在对方人群中混入一个间谍毫无价值可言。相反，这么一个人在前头，更能让真正的赌客了解这个游戏的一些奥妙。

当然，理论上说，这个假冒的可能是来误导的——不过这个误导有意义吗？这不是一场决胜负的赌博，而是一场典型的拉锯战。哪怕真的被误导了，也只是输掉前面一局、两局罢了。只要不是傻瓜，很容易就能醒悟过来。

凯恩想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觉得可能是老人误会了。对方虽然是农民打扮，但是却不一定是农民。再说了，也许他是来自某个落魄的大家族。这些都能解释的通的。

转眼之间，这一局到了高潮。农民突然发现对方手中的牌居然是最小的牌——这意味着他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输。于是他立刻加筹码，而对方却接受了。当然，这不是不可理解的，在沙发这边的所有人都看得到农民手中的牌也很小，实际上只比对方大一点点。

这一场成了决定性的胜负。农民一口气奠定了胜局，然后乘胜追击，很快获得了全胜。

所有赌场工作人员，包括魔法师在内，全部鼓掌祝贺，神色中并无任何不甘和愤怒。服务员很主动的将五百金币装进钱袋子交给农民。

胜利之后的农民充满欢喜和激动的向各位同伴告别。他急着离开，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大家一定要抓住机会啊！”农民兴奋的说道，然后他突然压低了声音，跟每个人都耳语了几句，看样子是在传授自己的胜利经验。赌场并不禁止他这么做，而是看着他说完，然后提着钱袋子离开了。

“好了，第一局结束，下面谁来？”那个魔法师宣布。

这一次却不是之前你推我让了，而是人人争先。一番争论之后，那个衣冠褴褛的中年男人走上了位置。

这一位的运气就没农民好了。因为他居然连续摸了五六把臭牌。这五六把臭牌将他的本钱直接输掉了四分之一左右。

接下去的事情实在古怪了。因为好几次，明明这位赌客的牌占了很大胜算——因为庄家这边的牌真的很小——他却主动放弃了。结果明明是好牌却输了小钱。这种情况持续了几轮之后，他似乎又豁出去了，在牌没有很大优势的时候压上了大赌注，结果胜少败多。

在凯恩看来，这家伙根本不像是在进行这么一场关系身家性命的赌博，而是在玩——就像那些坏脾气的孩子在那里破坏自己的玩具一样。他在赌博上的表现简直蠢不可及。他的失败不是因为他的运气很糟糕（如果真的是那种情况确实还值得同情），而是因为他犯下太多太明显的错误。单纯从手气来说，这家伙其实要比对手强上很多。

事实上，凯恩觉得哪怕找一个疯子或者白痴来赌，也不会表现的比他更加糟糕。他犯下的错误不是那种命运的作弄的结果，而仅仅是因为他太蠢。

只是一小会，凯恩就觉得他完蛋了。果然，在输光几乎所有的筹码之后，这家伙似乎疯了。明明对手头上是一张大牌，他也毫不犹豫的跟注了上去。

于是他一点也不意外的输掉了手里最后一点赌金，面如死灰的瘫倒在自己的座位之上。若不是他此刻的神情是无法模仿的，凯恩几乎以为他也是赌场请来的一个托——虽然凯恩也无法解释请这种托是为什么。

“这位朋友。”那个魔法师说道。“看样子……”

“等等！还没有！”也许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也许仅仅是失败之后的狂怒。输家突然跳了起来。“这不算……我还有……”

“不算，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拿出五百金币，或者拿出等价的贵重物品。”魔法师微笑着说道，只是他的眼睛深处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卑鄙的作弊手段，不是吗？”凯恩再一次听见身边的老人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