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脑袋有病,他自己是知道的,一个肿瘤生长在了他的脑干上。虽然暂时不会危及生病,但会压迫神经,让他会出现间歇性的昏睡不醒的状况。
他不愿意做手术取出它,因为手术过程不保证绝对的安全,有几率会让他的大脑受到影响。也许会记忆里下降,也许会损伤他的运算能力。
他不能容忍这种风险,他的自尊和骄傲也不允许自己的脑袋变成和那些愚蠢的普通人一样。他无法想象自己记不住公式和算不出复杂运算的样子,就算他获得了健康,没有了智慧,没有了机甲,他的生命也失去了它本该有的意义。
秦楚弈给了他很多帮助和理解,秦楚弈为他专门安排了午休的休息室,给他准备了最舒服的床和最松软的枕头,就在他的实验室隔壁,只要他稍微感到体力不支,就可以去那里休息。
他是一个特权者,在秦氏企业可以横着走。
因为秦楚弈对他的纵容格外多,秦楚弈简直把他放在手心上捧着,连对他说话的语气都格外温柔。
在一个小秘书看见他们同时从那间休息室出来的时候,秦楚弈还亲昵的为雷欧整理了白大褂的领子,亲自为他系上了扣子。
小秘书目睹了这一切,这个连自己的扣子都不会系的大少爷,居然会给别人系扣子。这也太……这也太奇怪了。
从此之后雷欧是秦楚弈养的一个小白脸的这种话也开始传播起来,而且秦楚弈年近三十,还没有娶妻生子,也为这风言风语加上了一些可信度。
“秦总,你要是再不醒,你的钱怎么办?我拿去花了你可别后悔。”雷欧看着平常又毒又狠的男人此刻脆弱的样子,心里也憋得很。
人心总不是石头做的,雷欧每次醒来的时候都看见这张脸笑笑的看着他,他那张超大号的床,总有一半是被秦楚弈占领的。
他这个号称有洁癖的大少爷,不在自己消毒过的豪华公寓住,偏要跑到实验室来跟他挤同一张床,雷欧一开始很烦这样的秦楚弈,觉得他烦透了。
但是久而久之,他习惯了秦楚弈的存在和陪伴。
那感觉就是养一只大猫或者一只毛茸茸的狗,没事可以摸两把,可以跟他聊聊天解解闷,虽然都是各说各的,总好过一个人没有的说。
而且只要是雷欧说出的计划,秦楚弈总会给他最大的支持,这支持的具体形式,就是给钱。
凡是雷欧提出的项目,秦楚弈都会毫不犹豫的痛快的给他拨款。雷欧才能放手的去研制他想要的东西,从m到s级机甲,都是他们这之间合作的结果。
那一个一个相互陪伴的日日夜夜,雷欧的心一点点在融化着。秦楚弈真是一个很会关心人的人,当他对雷欧无限的体贴和宠溺的时候,雷欧已经没有什么抵抗能力了。
对他而言,有实验室,有秦楚弈,已经是他人生的全部追求了,他已经得到了最大的快乐。
他一直对秦楚弈的关心心安理得,直到这一天,秦楚弈浑身是血的倒在他的身上,他才意识到。这个人是可能离自己而去的,他也会死,他也像是那些被自己用极大的热情制造出的机甲一样,某年某月某一日,在战场上被炮火炸的粉碎。
雷欧趴在秦楚弈的被子上,身体缓缓的脱力。他又要睡着了,他的意识迅速的变得模糊,往往这个时候秦楚弈都会将他抱起来温柔的放到床上,然后给他盖上暖和又柔软的被子,在他耳边告诉他,睡,不会有人来打扰他。
可是这个时候,秦楚弈再也不能做这些了。雷欧趴在床边,身体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他在床边铺了一层软的地毯,他的身体倒在地毯上,眼镜也掉了下来。他的眼皮慢慢合上,再也没有力气睁开了。
他真懊恼,为什么他会得这样的病,他连照顾秦楚弈的能力都没有。他那不甚清醒的脑袋里甚至冒出一个他以前绝对不会有的想法,要不,他还是去做个手术……
倒在地毯上的雷欧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一个黑影从床边掠过,带着几片绿藤蔓也跟着晃了晃。
那个人影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宾馆,利落推开一扇客房的门闪了进去,走廊再次回复了寂然。
“妈的,那个米勒太奸诈了,疼死老子了。”容凡穿着破破烂烂的囚服,一屁股坐到了宾馆房间内的榻榻米上。
这是一间和风的房间,容凡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叶帆的身份已经废了,唉……”容凡嘴里叼着从外面顺手揪下来的一片叶子,思考着以后的出路,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他已经舍不得离开机战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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