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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嬷嬷从地上爬起来：“谢老夫人宽恕，老奴有一事不明，为何不能让陆家那个见到沈氏？”

她想不明白老夫人为何如此说，本不该多问，可未来还要为老夫人办事，冯嬷嬷必须要问明白，日后才不容易出现偏颇。

今日这觉怕是睡不成了，但坐久了老夫人身体吃不消，她让冯嬷嬷将她扶到床榻上，坐好了才同她说明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陆家那个并非善类，若是她没见到沈氏，大可以让她觉得是子陵不愿见她，过后再使些手段，不怕她不知难而退。”

老夫人分析着：“可现下让她见到了沈氏，相当于把咱们的弱点暴露在外。”

冯嬷嬷即使已经年过半百，也生养过，但仍是对谈情说爱之事一窍不通，更不懂老夫人所说的隐患。

她又问：“老奴不明白，让她见到沈氏，知道铮哥儿已经成婚，难道不是更容易打消她的非分之想吗？”

老夫人摆摆手，一脸疲态：“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近来你就多辛苦些，若有风吹草动，你一定要及时回禀给我。”

冯嬷嬷应声：“老奴知道了，您累了吧，快快歇息吧，老奴在外间候着。”

……

如裴铮所料，天刚放晴没多久，又飘起了零零散散的雪花。

他关上书房的窗，回身看了眼一动不动的沈云苓，道：“站着做什么，坐吧，有话同你说。”

听着不像生气，沈云苓迟疑了一会儿，才移步至离裴铮有些距离的椅子旁落座。

恰好守在炭盆旁，驱散了几分寒气。

裴铮见此，自嘲般扯了扯嘴角，为了不让她过于拘谨，便没靠她太近。

结果注意力大半在沈云苓身上，忘了自己还有伤，坐下时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忍不住蹙眉。

沈云苓一直在旁观察着他，见他这个表情，想起他受伤的事，忙站起身，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门口，做了个涂抹的手势。

“死不了就是了，坐下吧。”裴铮语气不算好。

她还知道关心自己吗？怕是巴不得赶紧从他身边消失吧。

裴铮这阵子才想明白，她的种种作为，就是时时刻刻在为离开做打算，她与他行夫妻之礼，完全就是迫于祖母的压力。

亏得那阵子见她那般乖顺柔媚，以为她同他有一样的心思……呵，到头来，自己不过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罢了。

沈云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那裴铮说了话便没下文，也不看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家不发话，她也不能走，百无聊赖的观着盆里的炭火，听它们发出噼啪的响声。

“炭盆好看吗？”裴铮冷不丁又来了一句。

饶是沈云苓再好的脾气，也有些受不住他的阴阳怪气了，有什么直说便是，在这耗着她有什么意思？

少见的，沈云苓正眼回看向裴铮，杏眸睁得大大的，一看就是在生气。

裴铮轻笑了声：“原来你会生气，我以为你没脾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