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还在想如何向裴铮透露陆凝儿回来的消息,但瞧着今日那情形,好像他对陆凝儿的感情并不像外界传得那般。
思绪正混乱着,裴铮的一句话让她猛然回神。
“沈云苓,我们能不能重新来过。”他如此说道。
“过去,我未曾了解过你的过去,更没留意过你在裴家的处境,我……”提起他做下的那些混账事,声音戛然而止。
裴铮不由自惭形秽地垂下头,唇角抿得平直。
还有件事,他羞于启齿,他一向自诩聪慧过人,眼明心亮,却在陆凝儿一事上做了糊涂的睁眼瞎。
若不是让不言查了沈云苓,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真正让他动心的人就在身边。
当初,不过是在纪宝斋楼下听了一首极妙的曲子,与人合奏了一番,又见陆凝儿从那楼台走下,便稀里糊涂认错了人。
殊不知,曲子虽是陆凝儿弹奏,但她并非作曲的人,这件事陆凝儿从来不曾与他解释过,反而将错就错。
当初,他光顾着听着曲子妙,而忽略了弹奏之人生疏的手法,被陆凝儿蒙在鼓里,错爱了这许多年。
真正的作曲者,真正与他灵魂契合之人日日在他身边,他却浑然不觉,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裴铮满眼期许地望着沈云苓,希望她能点点头,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但也并不催促她,总要给她一些思考的时间。
沈云苓垂眸,细密纤长的睫毛在瓷肌上留下阴影。
她确是在思索,脑海里将今日发生的事过了一遍,她想,裴铮今日对她的袒护之言,她是感动的,但若说生出什么男女之情,倒也不至于。
至于裴铮说他从前做下的那些事,许是从没往心里去,以至于自己都记不太清了。
初上马车听他那些话,是有瞬间的痴念,但很快就被打消,她不愿为那一点示好而囿于裴家大院。
他此刻的情谊看似深厚,可又能维持几时?
自己还有家仇未报,仇人不曾寻到,又怎么能为这虚无缥缈的安逸而放弃?
想好措辞,沈云苓终是有了动作,拿起裴铮送她的笔纸,开始写她的答复。
身上其实也带了册子和炭笔,但人家送了,摆着不用又不礼貌,毕竟她无意与他交恶。
「爷若想一直将兰嫣姑娘留在府里也无妨,同为女子,妾身深感她不易,会同她好好相处。」
「妾身知道您与陆三姑娘情谊匪浅,前些时日她来过裴府,妾身瞧着她也是个极好的人。」
她只回了两句,无一句提他,看似没有回答,字字句句都在表达着拒绝。
握着册子的手指滞了滞,他压下心底的起伏,带着几分苦涩地开口解释道:“我同兰嫣只是红颜知己,不曾越过男女防线,你问她,她会同你说明的。”
“至于陆凝儿,这其中误会颇多,我也不知如何说起,但你放心,我与她之间已成过去,绝不会再同她牵扯不清,这样,你还有顾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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