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从来这样。
云破月只和母亲去过河边一次,那是在父亲去世不久。
母亲走下码头,提着篮子,里面装着待洗的衣裳。
他跟在后面。
来到河边。
母亲搓洗衣服,云破月却像一只孤立的仙鹤,立在一排排的屁股之后。
女人们总是闲不住的。
与那些天马行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神思悠远的革命浪漫主义的男人们相比,女人的创作手法一般为革命现实主义。
女人不喜欢做风筝,放风筝还差不多。
因为线可以捏在她自己手里。
至于飘在天上,她怕那根线绷不住,哪一天会突然断了。
男人们才不在乎。
愿意飘到哪儿飘到哪儿?
笑江湖。
任逍遥。
若是从天而落,降到另一个女人的床上那更好了!
河马一样肥胖的六婶一面弯着厚墩墩的身子,用棒槌捶打衣裳,一面大咧咧地瞧着结婚不到四个月的旺儿媳妇,眨眨眼,问:“一晚上,几次?”
旺儿媳妇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动作立时不自然。
旁边惯于见缝插针的老李嫂子接过话题:“这有啥可害羞?害羞你不也没闲着嘛?怎么那时候你光想乐、没觉着羞臊?甭怕,是女人都得过这一关。哪个男人不猴急猴急的!我们刚结婚,那个活王八也这样,一上来就动粗……”
很显然,这个启发人想象力且热情洋溢、活力四射的话题在新婚的旺儿媳妇那里,不能得到酣畅淋漓的发挥。于是六婶便把目标转向了老李嫂子,揶揄道:“我看还是你自己愿意,后来竟依从了。现在却倒打一耙、把不是都推到人家的身上?”
姜还是老的辣。
别看老李嫂子平日不吭气,蔫啦吧唧,关键时刻才较真。只见她眯着眼、翘着唇,咏叹道:“我愿意,我要愿意能哭半宿?”
这下轮到六婶忸怩不安了。
河岸上的妇女听了个个掩口而笑。
自从六婶当年初学乍练、新婚之夜哭床的消息如一颗超级核弹,在小村子的上空砰然一声引爆后,历经十几年,它的冲击波依然盘旋回荡。
激动人心。
当年这件事可是不折不扣荣登了“臭水村”第一万众瞩目光荣榜。
点击率百分之一千。
据说有一个心脏不好的老光棍听到后,当场背过气去。
女人们见面,一脸神经兮兮:“听到了吗,入洞房那晚,谁谁谁半夜哭了、闹个不休,把对屋的公婆都吵醒……”
男人们见面,表情则相对比较复杂,似乎捻酸,又像艳羡,而且明显还带有些不足:“没把老婆搞**?看来你的本事不济。”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
以大瘟疫的速度惊人扩散。
到后来就连街头上八十多岁的老奶奶见到六叔,也老远停下拐杖,凑过去责问:“怎么搞的,听说你媳妇哭了半宿?”
弄得六叔灰头土脸,狼狈逃窜。
而六婶哭鼻子的具体原因,据村子里老少娘们热衷、热情、热心、热切、热望、热诚之考证,目前版本已达一百三十八个。孰真孰假,难下定评。
恐怕就算历史上最有名的考据大师来到儿,也只能望洋兴叹,瞪眼蒙圈。
这正是:
堪比美酒,历久弥香。
百般品匝,回味悠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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