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我心中欣慰,看似是她最脆弱的时刻,我却觉得这才是最真实的她,哪个女子最内心深处不是温柔如水,需要一个坚实的怀抱给予最温存的体贴。
她看了看我,落寞的神色兀然浮出一丝笑,笑意渐至眼角,过渡如枯树渐生红花。
“你怎么来了?”
果然还是那个御姐范的赤练,习惯了武装起自己的脆弱不堪。她想撑起身子站起,动到了重伤的手臂,动作倏地一停,可以想象那一定很痛,但她只是只是反射性皱了皱眉,又躺了下来。
“你的手还不能动,是白凤带我们来这里的。”我看着她眼角还来不及擦去的泪痕,迟疑地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红莲公主,你哭了……你是故意的吧,故意伤害自己?”
“在江湖上生存的人,哪一个不带着伤?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她冷峭道,不知是她没有在意,还是她真的不再刻意拒绝红莲公主的称谓,她那时候对张良说,这里只有赤练没有所谓的殿下。她拒绝所有有关红莲公主的过去,而成为卫庄身边的赤练,义无反顾。
白凤探究的视线落在赤练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疼惜的光芒,却带着挑衅的语气道:“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也是会哭的。”
赤练抬头看向白凤,意味不明地媚笑:“我应该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你的伤……”
深谷的风吹过优雅而立的白凤,肩头的羽毛飘逸,一丝血红若隐若现。原本以为是赤练留下的血迹,原来他为了救出赤练自己也受伤了。
“今天的事情,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提起。”他微抬下巴,带着一丝孤傲。杀手的世界果然和平常人不一样,连关心的话语都是带着一丝凉薄,就怕泄露自己一丝弱点似得。
赤练扑哧笑出声来,依旧魅惑的神彩中似乎隐隐透着一股清明和了然:“今天的事情?我不记得今天有什么事情。夜黑风高的,你还是快点送张夫人回去吧,免得子房心疼自己的娘子太过操劳。”
听到要白凤送我们回去,我连忙摆手讪讪道:“不用了红莲公主,你需要人照顾,我们自己回去就好。”我向张良使了个眼色。一想到再要乘坐那只大鸟,我腿都不自主又开始有些发软。
“的确,我们自己回去便可。”张良拿了瓶金疮药抛向白凤,顿了顿,又道,“另外,卫庄他不会有事。”
“呵~”赤练不以为意地哂笑,嘴角不经意间还是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谢谢你告诉我子房,我从来就没觉得他会有事。”
“红莲殿下,多保重。”张良告辞道,牵过我的手起身离开。
一阵风吹起了山谷的尘沙,赤练的声音随着风沙一同飘扬过来,她似是说给白凤听更似是说给自己听:“这些沙子,如此渺小无力,只能随风沉浮而身不由己,连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刻会飘向何方。然而我一直觉得,即便是微不足道,即便外面世界的风云变幻都与它无关,他总还有存在的理由。也许这才是流沙的真正意义。”
人生若梦,梦过嫣然。岁月流沙,缓缓地在指缝间流淌。我想我能想象这样的画面,画面里的赤练,一定美地惊人。白凤从生死边缘救回了赤练,也让赤练从没有自我的追逐中停下了脚步,她不是纯粹为另一个人而存在,她也有自己存在的价值。
我原本以为回去的路并不远,坐在大鸟上只是片刻的时间。没想这里地势山谷,七绕八弯其实要走非常久,张良也不提醒我,我只是恐高而已才不想再坐那个大鸟,但我其实我更不想连夜走那么多山路。
事情已经如此,我也无可奈何,为了加快赶路的速度,我执意要施展下自己半吊子的轻功,连飞带跑地跟着张良一阵,很快上气不接下气。毫无预兆地,天边突然扯出一道闪电,如同神将的银枪划破空谷夜色。我一个惊愣,本想飞跃岩石的身子没控制好高度直接被硬生生绊倒,滚落在地。我一身狼狈,此时真是好羡慕白凤的轻功,不仅实用,而且真的很酷很拉风,而可怜的我何时才能到那种境界。
我未等得及起身,又是一声滚雷,似铁锤自高空砸落,我不自主地捂了捂耳朵。
一双手臂把我横抱而起,他在山谷间急速腾跃,喘息响在耳边,嗔怪的话语柔柔地传入耳中:“怎么这样不小心。”
一场暴风雨,把我们困在了山谷里。一个无人的岩洞,里面似乎也曾经有人借宿过,还留着草堆和火堆的痕迹。他放下我,拾起一些枯枝,燃起一个小火堆,随后又在我身边坐下。
他借着火光,端倪了灰头土脸的我半响,缓缓勾起唇瓣,恍如邪笑,似气却不气,有些高深地要斥我:“云儿,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在江湖上生存的人,哪一个不带着伤?”我学着赤练御姐的范的语气说着,瞥了一眼张良,自觉非常有霸气地道,“只是擦伤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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