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子不是云儿,那会是谁?”他没有起伏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在提问。他盯着我,仿佛已经看入了心底。他并不是在等我解答,神色中带着一如往常的笃定。
我犹豫了下,苦笑道:“你的妻子很漂亮很贤惠也很能干,你和她很相配。”
他轻叹了一声:“云儿又在胡思乱想了。”
“并不是我乱想,子房,你很清楚,我没有资格去改变既定的历史,也包括…..你的…….”
他微微一愣,眼眸中泛起的满是轻怜,但语气却有些突兀地故作调侃:“那么云儿,我的妻子到底是谁?我倒也越来越好奇了,何不现在就告诉我。”
我心中莫名一股醋意上来,虽然他好奇将来的妻子是非常正常的反应,但是他对其他女子产生探知的好奇还是让我心里说不出来的堵得慌。
“你真的想知道?”
他点点头,脸上是让人看不透,似是而非的表情。
“这算泄露天机吗?”我语气沉了下来,已经有些克制不住心里的不快,虽说自己很明白吃醋也是没用的。
“云儿,你觉得我的妻子是谁也关乎天下局势吗?”
“…….”司马迁只字未提,貌似可能是不太重要…….
试图要在张良面前藏着掖着什么也是很累很伤神的,我别过头去,索性直言道:“是淑子!你快走吧,别再在这里烦我了。”
身边人身子定在那里,半晌,手臂又伸过来环住我,问:“史书写的?”
“不是。”
“那么是从何得知的?”
真的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我简明扼要道:“度娘。”
“度娘是谁?”
我说不下去了,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哪里来心情和他解释什么度娘。
“云儿,度娘也是像楚南公一般的世外高人?”
我摇摇头,他真的好烦,居然把度娘和楚南公联想到一起,这样滑稽害的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云儿。”他的声音忽而恢复百般温柔,终于善解人意地不再追问那些有点让人吐血的问题,缓缓道,“你还记得楚南公要你牢记的那几个字吗?(无古无今,干世之蛊,随心而动,不逾矩,厉终吉。)无古无今,没有过去也不会有现在,没有现在也不会有未来,你并不是游离在历史之外,你也是这段历史的一部分,而且需要你去做的还有很多,你有你的使命,干世之蛊,随心而动。楚南公所说的这个蛊,一定和苍龙七宿有干系。”
他娓娓道来,句句话深入我心,慢慢梳理着我乱成麻的思绪。
“云儿,任何一个微小的行为都会引起一连串的变化,无论你再小心,你的一举一动,即使没有改变大方向的历史,也会改变一小部分人的命运,历史长河延绵千年,那会积累起多少的变化,你那个未来世界还会以怎样的摸样出现?如果一切都改变了,而原来的那个未来去了哪里?所以,云儿,你来到这里,或许正是因果的宿命。”
我好佩服张良,一个古人居然把时空悖论说的头头是道。
他说的很有道理,或许我所知道的历史中,其实也有我的存在,只是史书没有记载而不为人知,我也是历史的创造者。空间是唯一的,仅有的,无论做了什么都是重复上一个循环做过的事,而在这个唯一的时间线上的我,过去和未来,都是注定了的,是宿命。相比平行空间的说法,我也觉得这种说法或许更加靠谱些。
但似乎还觉得哪里不是很对,又一时说不清是哪里,此时自己也很疲倦,也就不再与他深究下去这个想多了会让人脑子一团浆糊的问题。
“云儿,楚南公送我们的吉言,我深信不疑。”
我心情已经稍稍平复,开口低声问
“子房,楚南公真的那么厉害?”
他浅笑低语:“肯定比你说的度娘厉害。”
“你怎么知道的,你又不认识度娘?”
他跳过我无理取闹的问题,反问:“你就那么信度娘?”
“也不是……”
我默默反省,度娘的确很多信息很不确凿……自己也明白,只是觉得太巧,加上对于既成历史和我之间关系的矛盾,让自己才如此担忧。可是,我真的会是传说中的留侯夫人吗?楚南公的预言真的有那么神吗?我还是有点保持怀疑…….
身后的他把头探进我的发,湿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上,温暖而又暧昧。
他轻柔地在我脖颈后印上一个吻:“云儿,你身体不适,再睡会儿吧,那个……孩子的事,不要再胡思乱想。”
他的声音低醇如酒,温柔中不失责备,虽然我明白那原是出于一种关切之意,可他还偏偏不忘捉弄一句,让我又有些恼怒,忍不住手肘又挥了过去,当然,仍旧被他堪堪挡住。
“云儿,不要动,否则我可不保证……”
“……”
“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他轻轻蹭着我的发,像是在哄一个孩子般,声音轻柔似五月里的风轻轻吹拂而来,虽然带了些热气但是春日里的芬芳未消,反而更加浓烈。我被他包裹在温煦的怀里,仿若一处可以依赖、停歇的港湾。
我闭上了眼,摈弃掉脑子里一切杂乱的念头,只是安安静静的窝在他的怀里,什么忧愁都不再多想,心中慢慢发酵的,是关于家的感觉……他刚才的话语,是在承诺要给我一个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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