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是一口并无大碍。”他又突兀地微微一笑,魅惑道,“况且我们的第一次怎能用这种强迫你的方式,那不是太败兴了。”
脸灼灼烫起来,心底羞惭万分,感觉实在太过火,摸索着找到了张良掉落的布巾,伸手一够。
不知是他故意还是无意,恰巧此时张良忽而跪坐而起,我又被他带着后倒,差点后脑勺撞浴桶边,慌忙里手臂一借力,紧紧环住了他身子。
相拥对坐的姿势暧昧异常,难免让人油生几丝羞耻的联想。而这一抱却并没有抱出什么更多的旖思,只觉手心下触感粗糙,似乎是一道深疤,仅仅触摸便可想象留下这道疤时的惊心动魄。
脑海深处忽而有什么感知被勾起,胸臆滚烫,但又如沉睡火山之下的岩浆冷封在地表之下,找不到喷薄的出口。
飘忽不定的波动在回响在震动,冲击着心底最后一道防备,最后一丝戒心,推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我浑然忘己地拥住了他,指尖轻轻触摸他伤疤的纹路,不知哪里激出的酸楚让眼睛湿了,我把头埋进他的脖颈里,努力回想努力捕捉记忆深处云绕雾罩的什么,唇不经意地扫过他的肌肤,细腻而弹性的触感充满了蛊惑。
他随之微微一颤,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松懈和接纳,他紧贴过来,缠绕地越发紧密,吻地越发动情。
水下突然碰到了硌人的什么,下意识伸手想把异物挪开,轰地脑子一炸,突然明白了什么。
云雾瞬间散尽,我神智一个清明,运起内力一鼓作气推开他。
“子房,你也该醒酒了!”
他靠着桶壁,深深看着我,神情平静地像是药性已解,目光里浮光变幻,像是在观察又像在思量。我被他看地心虚,刚才自己的情绪变化定已被他惦记在心,在那一刻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在干扰思维,突然有一种心甘情愿全心全意交付于他的冲动和热情。
“好。”他蓦地站起,将一边的布巾一展,扔到地上。
我连忙捂住眼:“你站起来能打声招呼么!”
“云儿是怕看见什么?”张良似笑非笑,我身子一轻,从水中被捞起,他抱着我道,“这样便不会看到不该看的了,云儿,睁眼吧。”
“......”我无话可说。
地上有布巾垫着,他抱着我才不至于打滑,他把我放到床上,迅速被子盖上拥住我,只觉干燥温热的气息环绕全身,有种在洗桑拿的感觉,浑身冒汗。
我欲起身离开透口气,被他拦住,他含笑道:“云儿是觉得热么?你浑身湿淋淋的,这样睡到天亮可要生病的,我用内力帮你弄干衣物。”
“子房,我说了这种小伎俩招数我早就无师自通了!你说吧,这次你走还是我走!”
他声音沙沙柔柔地:“都不走。”
我坚持道:“你不走那我走,你早些休息,我去语琴那里。”
他手臂紧了紧,幽幽道:“云儿,别折腾了,一起睡吧,就这样抱着就很好,我不会碰你。”
我挣了下表示拒绝,他又迅速挪近,温热的吐息喷洒在我的面颊上,嗓音忽而黯哑涩然:“失去了家国,失去了忘年之交,失去了小圣贤庄,我不能再放走我的妻,云儿,今天能陪着我么?”
他眼眸深凉微朦,眼角微红,眉间有细微的疼痛神情。
我微微一怔僵在那里,忽而明白,一直以来,有太多事,他都不曾原谅过自己......
所以......如果连我都无法接纳他的愧疚,原谅他的全部,他又能怎样解开心中的死结呢?
摇曳的烛光里,一切都沉寂下来,我垂下眼抵着他的胸膛不再动,静静消化着体会着所有的过往。他方才燥热的气息也完全安然下来,呼吸轻缓,慵懒地揽着我,时不时拨弄我的发丝,时不时蜻蜓点水的亲吻。
心中安详,慢慢地,所有萦绕于怀的心防都散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出若隐若现的一角。
总觉得掉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却又不知道哪里去找。想起扶苏的信,和他交给我信时闪烁不定的神色,突然有一种直觉,那封信一定有隐情,找到它,就会是把钥匙,打开一扇未知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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