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羲和余药师暗自松了口气,手一松,巨石压回原地。
就在那一瞬,余药师忽然闻到一股腥气。
不是水的腥气,却从水中冒出——是血的腥气。
同一瞬间,最早看清鲛人之尾形状的端木圭屏住了呼吸,几乎欲侧过头去,不忍再多看一眼。
——本应是一条鱼尾,竟从中裂成了两半。
尾部上布满斑驳交错、大小不一的伤痕,鱼鳞竟已所剩无几。
青里带红的血自尾中如飘带般成条成条地不断溢出,更是怵目惊心。。。。。。
余药师头一个回过神来,他立即掏出随身携带的干净布条,一圈一圈地绕上流血不止的鱼尾,为鲛人包扎。
散出的血慢慢地在水中晕染弥漫开来。
在水变浑浊之前,他已包扎妥当。
他转身对陈端二人道:“我去拿些药和布条来,劳烦二位在此看着鲛人。”
端木圭和陈羲点点头。此时,将脸藏于水下许久、一直任他们挪动的鲛人,终于仰起头,深深地看了余药师一眼。
他才发现,鲛人眼瞳是苍色的,盈盈流转间,似蒙了层水雾,恍如拂晓时分飘渺若无的淡云,又似渺乎苍茫中透出的亮光。
从面相诊断病疼已成惯性的他,心里第一反应是:嗯。。。。。。她还活着。
只是,那白里透青的脸色。。。。。。
他不愿再想下去,安慰她道:“振作些,你没事的,等我回来。”
鲛人嘴巴微张,还想说甚么,他已走远,上水后快步离去。************************
“鲛人怎会伤重至此?”陈羲问道。
端木圭摇摇头,反问道:“依昭德看,鲛人是被何物所伤?”
陈羲沉默了一会,方道:“伤都在下身,避开了心脏等要害之处。除却被水草所缚、被巨石所压之伤痕,大多都是刀伤,刀刀见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并且全是——”
“——人为。”端木圭接口道。
二人一时都觉心情沉重,并不说话。良久,陈羲又道:“究竟是何人,对鲛人仇恨至此?”
端木圭看向鲛人,鲛人侧身浮着,望着余药师行走离开的那个方向,久久地凝视着,眼睛一眨不眨。
端木圭心里暗叹,揣测道:“也许,并非因为仇恨。”
陈羲投以疑问的眼神。
“昭德听过“鲛人泣珠”么?”
“没听过。”
“南海有鲛人,水居如鱼,泣泪能成珠,又能产入水不湿之鲛绡。”顿了顿,端木圭又道:“鲛人悲伤时所泣之珠,极为珍贵难得。鲛人既居水中,以鱼为食,未曾听过鲛人害人之事。但若有人垂涎鲛人所泣之珠,并捕捉住她。。。。。。”
端木圭不忍说下去。陈羲却明白,若是有人贪图钱财,欲得泣珠并拿去卖,捕捉到鲛人后定会用尽一切方法让她哭泣!比如将鲛人一刀一刀地剐,挖去鱼鳞,切开她的尾巴等等。。。。。
那人不会让鲛人死去,却会让鲛人比死还痛苦百倍!
联想到鲛人身上伤痕所布之处,陈羲越觉端木圭推测有理,不禁皱眉思索着,如何能揪出行凶之人?
端木圭见状,知他所想,安抚道:“方才只是臆测,不足以断定是人为——毕竟妖怪也能用刀不是么。眼下先要救得鲛人,方做其他打算。”
见陈羲仍不能释然,端木圭点醒道:“退一步说,确是人行凶,昭德抓到又该如何处置?”
陈羲一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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