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罗尔斯在兴奋之余体内又填了新的感觉,熟悉而陌生。逃亡以来,他清楚记得在航行途中,有过一次类似的感觉。宇宙中有些恒星,凭借自己庞大的个头,在发生巨量的能量消减部分时,会顺带着发出强烈的射线,射线不会对飞船之类产生什么影响,却会钻过飞船的舱壁,叫飞船里所有包含着蛋白粒子的生命发生变化,要命的是变化不可控。助手显然也感觉到了异常,很快他给出了监测报告。报告显示,厄尔斯附近那颗恒星正在肆意抛洒那些被他燃烧完的残渣,顺便把看不见的射线投向周围的厄尔斯以及其他行星。恩达儿斯表示,在深厚的万特尔有效阻隔之后,剩余的射线威力不足以引起基地里的变化,不过,报告里最后的那一本用警示颜色显示的部分,提醒科罗尔斯,在厄尔斯陆地表面的生命,将受到很严重的影响。
恩达儿斯随手打开了身边的屏显,库里斯他们呆着的营地,在黑暗中只是一些到处在移动的红色小点而已。恩达儿斯调整了显示方式之后,两人看到了正在树上站立的库里斯。船长命令,立即启动对库里斯身体的变化评估。恩达儿斯刚要开始评估,屏显就发出了一个提示,该地正在出现异常天气,会影响评估结果。船长还是下定决心做这个评估,同时心里有个隐藏的担忧,按照常识,厄尔斯卫星作为微型行星,也将是被影响的对象,赏金猎人最后行踪被发现的地点也是那里,这个对头会不会因为罕见的射线影响而重新返回地球啊?
梅毅对当年初次登上这座城的回忆继续不下去了,身体的不适严重得影响了他。他本准备招来郎中号脉抓药医治,最终还是放弃了。他不愿意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在危险中,回房中舞会儿剑或者研磨来一幅不擅长的书画,舒缓下兴许能有好。下人对梅毅的决定不敢多问,怪异的主人,深受朝廷的赏识,担当大任来此,威权强盛,不怒自威,那里敢多问。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最近门口支起布棚子说书人的话。主人确实很怪,却也很难像是怪老头手里捏着块惊堂木说的,主人家是个非凡间之人。下人想想,既然主人不叫自己打扰,岂不是有更多的闲暇时光,想想说书老头每日下午时分都会有完整的章回小说连续评说,心里不禁痒痒得厉害,飞快到厨房抓了一把刚刚才买的花生,一路出门直奔说书人的摊子而去。
说书人一瘸一拐得走来,脸上有些地方青紫还未散去。从梅府赶来的下人阿忆,看说书人走得很慢,生怕耽误自己听书,几步上前接过老头背上的东西,帮他一阵忙活,展开了摊子。摊子是展开了,天气却阴沉下来,不到日落时分,天光却落下去不少,乍一看还以为是傍晚时分。说书人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生龙活虎开始说书,阿忆以为是老头嫌人少,到头来白说一通没什么铜钱可以挣,于是下下狠心,从腰间掏出几枚通宝递过去,恳请说书人赶快开讲。说书人摸着自己的脸,叹息了几声,跟阿忆说钱也不收他的,倒是可以和他聊聊。阿忆翻个白眼,说那不就没有昨天你说的小娘子初会俏郎君那么有趣了,老头说我给你说说我这是怎么了,照样有意思。阿忆看着不用花钱还能听说故事,再看看老头脸上的一大块青紫,赶快把自己的钱收了起来,骑坐在一条板凳上,叫老头赶快开始。
老头把自己的长凳从桌子后边拽出来,坐到了阿忆跟前,惊堂木也不拿了,看看周围,低声跟阿忆说,我被人打了。阿忆听到后差点从凳子上笑得坐在地上,说就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谁能把自己磕成这样啊。老头把辫子绕到脖子里,接着说我是被妖人所打,你看看我脸上的青紫可是人的掌印?阿忆看着老头一脸的素色,很是正经,不由得收了喜色,认真看起来,看了一顿,看不出来老头所说的异常之处。他悻悻然掏出颗花生喂到嘴里,说你就编吧,该不会之前说的那些故事也是你变得吧,没想到你个糟老头,编起小娘子的故事来,还端的精彩,你是不是养着想好的呢?阿忆取笑起老头来,说书老头抬头看看天,说我被打,只是我遭受的一个教训,想知道我被什么所打吗,一个站立起来一丈开外的鳞甲护身,环眼尖头,肢体粗壮的怪物!阿忆说我知道,除了脑袋是尖的以外,长得和张翼德差不多,怪物骑马没。说书人叹息一声,说亏得我也不是凡人,要不早就奈何桥上端着碗喝过孟婆汤了。
阿忆发现自己花生带少了,也或许是吃的太快,说实话,老头还是挺能耐的,编出这么一个故事来。不花钱还能听故事,挺好,阿忆一路小跑朝着门而去,回头还和老头说,你先想着怎么编,我去去就来,喝水不,我给你舀来。老头摇摇头,只顾叹息。天更黑了,老头忍住自己的不舒服,看看袖子里的四根手指,终于变了,他扭身看看街角,谁知道今天还会不会被截住袭击,有时候知道得太多真是自寻死路啊。他站起来,收拾摊子准备躲躲,再说这天也看着要下雨了。这小子说要去去就来,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有出来,拉倒吧,告诉这些凡人如此机密,只会叫人感觉实在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梅毅感觉到有人在窗户外面偷看,他知道是下人阿忆。自己在变形之后,形象如此被路过听到声响的阿忆偷看本无可厚非,可是梅毅不想叫人知道他的秘密。昨日那个如影随形的说书老头,因为是同类才没有被梅毅施以重手,但是阿忆不同。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在梅毅脑子里,他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伸手劈碎窗户,很轻易得将阿忆的脖子握在手里,稍微用力,阿忆就如同是被割断了脖子的公鸡,脑袋耷拉在一边了。梅毅嫌恶得看看手上沾上的阿忆的血,脑子里却非常想去试试血是什么味道。他忍不住了,伸出舌头朝着四根手指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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