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既然不舒服,还是早些歇息去。琏儿的事儿也不用商量了,自然是跟他爹在荣禧堂住。”晏良干脆道。
这话说得很溜,让听者开始错以为晏良是退步,维持原状了。可缓过神儿而来细琢磨,他不仅要贾琏跟着贾赦住,还要贾赦搬到荣禧堂了。
贾母刚缓口气,忽然觉得不对,整个人精神地蹿起来。
“哟,老太太可真精神。”晏良笑叹。
“贾敬,你少说废话,你刚才胡说什么呢?行,就给你族长一个面子,按照你说的嫡子尽孝,让琏儿和她媳妇儿跟老大一块住。但我家老二老大住在哪儿,不归你管。”
“归我管啊。”晏良眨下眼睛,眼神看似无辜地看贾母。
贾母提高音量强调:“你做梦!这是荣府,不是你们宁府。”
“永敦孝友,不失诗书,力守基业,严训子孙,维持纲常,虔诚祭祀,整肃家规。再说一遍,这是我身为贾家族长的责任。你们荣府现在长幼失序,有违纲常,我就有资格纠正过来。除非你们荣府换姓了,不认祖宗。”
“你!”贾母深吸口气,几乎想用目光撕碎晏良,“我若就是不听,你能如何?”
“也不能怎么样,几个贾家长老聚一聚,评说一下此事,看看该怎么处置。您老的面子肯定要给的,这些年您操持容府也十分不容易。只是政兄弟这回又犯了一次不悌之过,笼络琏儿夫妻住在他房内,分明不顾他兄长感受,有算计之嫌……”
晏良话点到此,激得贾政握拳似要打人。他挑挑眉毛冲其微微一笑,还真希望他能打自己一拳。这样他连长老都不必找了,直接就可以把他踢出族谱。
王夫人咬牙拉着贾政,暗示他不要冲动。
贾政气得无以复加,感觉对方应该没理,偏偏自己却无法反驳。谁能想到他一个族长能翻出这么大的权力来,句句秉着族规说话,分明是强词夺理,故意刁难人。
贾母身躯抖了抖,这回她脑子是真觉得迷糊,有点晕。她听懂晏良的意思了,若是自己不听劝,他没法对她这个长辈下手,就要对她宝贝儿子贾政下手了。老二若被族内除名不姓贾,按理是没资格在住在荣府。她就算坚持留他,他一样尴尬地没法再在贾家族人面前混,而且他这样住在荣禧堂更加名不正言不顺,更何况丑事若传到朝堂上,他这个官位只怕也不保了。
贾母心跟滴血似得疼,她望一眼红木椅上坐着的晏良,身影修长,嘴角含笑,看似沉稳儒雅,竟不知此人原来是个笑里藏奸、心如蛇蝎的害人精。
贾母缓了缓神儿,打发所有人出去,单独和晏良谈。
“你这样搅和我们家,图的什么心!”贾母阴冷着脸质问。
“尽族长之责。”晏良耐心的重复这句。
贾母嗤笑:“你少诓我,什么族长之责,去修道前你也做族长,从不见你管过什么。这可倒好,从道观里回来,你就转了性,四处闹翻天!”
“正是因为静了两年,我有很多醒悟,意识到自己不该撒手不管,不该放任族人胡作非为,所以我回来了,要纠正以前的错误。婶子,您也该好好想想。荣宁两府若想长立不倒,子孙延绵,就该以德为根,遵纲常,守本分。”
“呵,你书读得多,自然满口都是道理。”贾母气哼着讽刺。
“有理的才能说出道理。”晏良也笑了,转而坚定地跟贾母表示,贾赦搬入荣禧堂的事不能变,就这样定了。
贾母狠狠地瞪着晏良,骂他快滚。
晏良自然不会失了礼数,叫人挑理。他对贾母象征性地躬了下身子,方转身告辞。
门外的贾政刚和王石嘀咕玩,趁机迎了过来,冲晏良发狠道:“我母亲若有个三长两短,唯你是问!我好歹官大你四品,你真以为你的话在那些官员们跟前多有分量?族长算什么,天地唯你独大?别忘了,我妻兄乃是经营节度使,品级远在你之上,真想收拾你,绰绰有余。
贾晏良,你真敢和我撕破脸皮,我就叫你永世翻不了身。到时候你宁国府变成了茅草房,我倒要看看贾家人谁敢尊你为族长。”
“且等着看。”
晏良嗤笑,他早料到贾政会拿品级说事儿。以前这或许是个顾忌,但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毫无威胁了。晏良真担心他过几天开始走官运的时候,惊呆了贾政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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