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过年时给各处亲戚朋友准备的年礼礼单。”
晏良扫了两眼,“过年图个喜庆,互相送点年糕织锦等物便罢,像王家、史家这些珍珠玛瑙的,都过重了,没必要。”
“可是咱们往年一直按照这份例送的,人家回赠咱们东西也多有贵重,太薄了未免丢脸。”
“今年我们便早点送,说明缘故,先叫他们清楚我们这边改了习惯。”
贾珍犹豫不已。
晏良抬眼,眸底有道凌厉。
贾珍不敢不从,就依照老爷的吩咐去办。令报备了今年府中过年的安排,虽不尽人满意,但晏良也不挑这些,叫贾珍大概办就成,只要大毛病不犯,那些小节都可以忽略。
又过了两日,荣国府那边传消息过来,说是长房和二房的住处已经正式互换了。来年开春,贾琏迎娶王熙凤后,便会跟父亲贾赦住在一处,彼此走动十分近,方便请安。不过到贾母到底是心疼小儿子儿媳,体谅他们住得远请安多有不便,便打发儿媳王夫人在开春前不必时过去给她定省。
贾赦知道这事儿后,便觉得而贾母偏心,又恨邢夫人不争气,为这事儿唠唠叨叨到晏良跟前。
贾赦絮叨完的时候,晏良已经看完半本书了。
“多好的机会。”晏良叹一句。
“机会?”贾赦琢磨了下,纳闷问晏良,“你意思老太太偏心,我借机大闹一场?“
”是你们夫妻表现的机会。”晏良恨铁不成钢地瞪一眼贾赦。
贾赦恍然大悟,想明白了。所谓远亲不如近邻,这事儿搁俩儿子身上也好使。老太太热闹惯了,而今身边少了个奉承伺候的人,只要他们这时候多多关心老太太,老太太总会察觉出他们的变化的。
贾赦兴奋了,“我这就回去,叫她在老太太跟前灵巧些。”
“家事一定要管明白,你我都远着呢。”晏良想起贾珍,便是一阵头疼。他要怎么才能把这厮好色的病给去了!贾珍像是天生的那方面旺盛,稍微让他闲暇一下,便满心生出色念,存不轨之意。
吴秋茂派去监视贾珍的人,发现他进两日总爱往俞禄家的院子跑。俞禄而今是荣国府的大管家,贾珍办年货要找他商量事情,的确附和情理。可怎么都该是下人被主子叫过去,却没有主子登门找下人的道理。
府里的账本、家丁名册晏良早就都看过,而且看了不止一遍。他记得俞禄家里有个还没出嫁的二姑娘,具体多少岁他虽然不了解,但照贾珍那勤快劲儿,估计这丫头在十四五岁的年纪,刚是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吴秋良还说那丫头身子不好,而今一直在家养着,不曾在府里领活干。
晏良琢磨了下,贾珍是怎么盯上她的。吴秋茂的人没监察到贾珍和她见过面,晏良便觉得这事儿很可能发生在后宅,遂打发婆子去问尤氏。
“俞禄家的有一次来帮大奶奶做针线,带着她女儿来长见识的,不巧就被大爷瞧个正着。”婆子打听完消息,便赶紧麻溜地告知老爷。
又过了两日,贾珍开始试着探晏良的口风,委婉的表达他想要在自己房里多要一个人的想法。通房也可,姨娘最好。
“父亲,您瞧我最近安安分分的读书习武,虽说学得不算精致,但好歹进步斐然。这也年关了,您奖励儿子一下?当然,您若是不愿意您直说就成,儿子就是问问,您可千万别为此又打我!”贾珍哭丧脸道。
“何必呢。”
晏良给贾珍一记冷漠地眼神儿,答案不言而喻。
贾珍虽早料到如此,但还是失望,讪讪去了。
晏良盯着贾珍那不甘心离去的背影,眼见着他新出一种因业,还是是淫|邪之念,还是欲行强迫之事。
这厮唯一幸运的事,便是他以自己儿子的身份存在。
晏良手摩挲着白玉茶杯,许久才放下。当即便动身前往祥和街,因为到年关各家都忙着置办年货,街上自然是热闹加上更热闹。晏良对别的都不感兴趣,到街头朝东边一拐,便是一块空旷地,是玩杂耍聚集的地方。
摆弄杂的多是玩吞剑跳火圈之类把戏,看起来确实有些真功夫。晏良挑了一家看起来十分高深的,立足看了会儿。他觉得很不错,便打发吴秋茂去给十两赏银。多数看杂耍热闹的百姓,都是看完就走,不爱给钱,倒是有高兴大方的赏个一文两文的,最多不过五百文。至于银子,别说十两,就是一小块碎银子他们都没见过。
弄杂耍的老板看见这么大一锭银子,惊喜地不知该如何表状,忙激动地过来拜谢。
“我雇你们使些障眼法,帮人改正错误,可愿意?
杂耍老板看着吴秋茂手里的五十两银票,当即点头答应。
从腊月二十八开始,所有官员开始休岁节,也便是过年的假,一共七天。
这天一大早儿,杂耍班一个个都打扮成普通家仆的模样,应邀住进了宁国府。对外就说是过年人手不够,暂时从庄子上调遣人回来帮忙。
晏良喝过早茶之后,便打算要见杂耍班的老板。倒是稀奇,传话的婆子突然来告,贾赦、贾政兄弟二人一齐来拜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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