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丫鬟提着一个食盒进屋。
“回去的时候,把这盒带上,权算是对于你们赠礼的回馈。至于你带来的那些重礼,我不能收。只是而今朝廷风声紧,想必你们也该理解。”晏良道。
“老爷怕什么,咱们都是自家亲戚,互相走动几样礼,我看谁敢……”薛蟠还以为晏良是客气,正要坚持,可说着说着他偶尔然抬眼瞟见晏良阴冷地目光,吓得魂儿都没了,后面的话全都卡在嗓子里发不出声来。“晚……晚辈知道了。您别误会,晚辈只是怕回去没办法跟母亲交代,母亲可是诚心诚意想把这份儿礼送给您的。”
“我收礼,但我不收金银财物之礼。怕就怕我要别的,你不肯给呢。”
晏良嘴角依旧保持着微笑,这会儿他又看着温和如玉,恍然刚才他那个冰冷的神态只是薛蟠自己幻想出来的。
晏良笑起来是极为清俊的,有着那些俊美少年们所没有的成熟沉着气派,叫人禁不住敬仰,又忍不住拜服。
而敬仰之余,总会多出那么一丝丝想亲近之意。人总是存着这样的心思,越难靠近或是越不好的得到的人或物,便就越会激起挑战和征服的*。
薛蟠看痴了,片刻后回神儿,他生怕自己唐突了晏良,急忙摇头。“不不不,绝不会。您说,只要是您要,而我们薛家有的,晚辈定然毫无保留的献给您。”
“我那不孝孙子太不懂事,他一个人去学堂上课我总有些不放心。”晏良叹口气道。
薛蟠愣了会儿,笑起来,“晚辈懂了,您是要晚辈也去学堂照应他,免得他被人欺负?”
晏良:“差不多这个意思。我是想以你这样的年纪,应该也是要上学的。正好蓉儿孤单,便想要你跟他做个伴。”
“这好说,太容易了!”薛蟠拍胸脯保证,肯定会好好陪着晏良的孙子,好好保护他。
晏良神态湛然,“只是不知道你母亲是否愿意,你还是先回去问她的意思,再来回我。”
薛蟠立刻应承,提着食盒高兴地去了。
薛姨妈见儿子兴冲冲的回来,突然说要陪贾蓉读书,她愣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
宝钗这时候也回来了,听说此事,问他经过。薛蟠就将经过讲给她们母女听。
薛姨妈和宝钗互看了几眼,二人双双笑起来。
薛蟠纳闷,问她们笑什么。
薛姨妈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尽管去回他,我一百个愿意。”
薛蟠干脆的应承,高兴地又往宁府去。
“再傻也听明白了,这位老爷是要他跟着他孙子一起学习,也就他呆,没懂罢了。”
“悄悄地,别告诉你大哥。你大哥还不知道呢,回头等他答应了,他没法反悔,只得硬着头皮陪人家孙子读书,倒真省了我们管不住他的麻烦。”
宝钗不放心问,“母亲,咱们这样把大哥推出去好么,毕竟宁府那位对舅舅……”
“虽说是自家亲戚,但你舅舅的确是……唉,他们败了,但我们娘们总还要过日子。你瞧你大哥那样儿,我巴不得有人管着他。”
“是啊,大哥那样的,也教不出更坏了。”宝钗抓着母亲的手,偷笑。
晏良当日就得到薛蟠肯定的回复,很开心,特意嘱咐薛蟠,“留你两日,先好好逛一逛京城,五日后你再来。”
“不用,我以后逛也成。”薛蟠兴致勃勃表示可以明日就开始。
晏良笑,“还是五日后吧。”
薛蟠告辞不久之后,贾政就上门了。他见到晏良,先是拱手作揖,然后恭敬小心的问:“白天我叫我那混账外甥来拜见,他做事鲁莽,为人呆蠢,也不知有没有干出什么唐突失礼之事。我在这先代他给兄长陪个不是!”
晏良对贾政的礼貌很满意,难得对其露出笑容,“早听说你在广源楼结交了一群朋友,学了不少为官处世之道。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贾政看到晏良的变化,心里有些手中若惊。那些人说的果然没错,他就该像侍奉上级一样,敬重这位兄长。有自家亲戚在朝中掌大权,他就该理所应当的去巴结依仗,不然要靠谁?自己以前真的是太蠢了!
而且这近一个月以来,贾政通过跟那些官员们的相处,才晓得晏良有多厉害,那些人竟每日都能提到他。晏良偶然露出一个笑容,都能成为这些人津津乐道的谈资,可见他在朝中的影响有多大。
贾政没资格上朝,以前在工部做官也只管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算有几个他有来往的同僚,也都跟他一样散发着酸腐气,对朝政知之甚少。这回他是切切实实弄清楚了晏良在朝廷实力,原来他竟是个快要和齐绅高并肩的人物,更是那三位尊贵王爷意拉拢的实权派。毫不夸张的说,人家一个眼神都可以杀死人,随口在圣上跟前的一句话,就可以定人生死。他怎么能敢跟这样的人斗下去!
以前犯下的错,必要挽救回来。但贾政真的很要面子,从知道晏良的厉害,到接受并且畏惧敬重晏良,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挣扎了许久,终于在他人一再的劝说下,抛弃脸面,通过劝薛家给宁府送礼铺台阶,从而给自己找了个正当借口来见晏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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