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桀本来就只接过纸袋闷着脑袋道了声谢,听见“江陌姐”这仨字儿才幽怨地抬头看了温夕一眼,恍然间回想起来在酒店那会儿的见闻,顿时惊觉豺狼虎豹竟在身边。
“不太确定,还在问。”邵桀迟来又没谱地喝了一口名不正言不顺的飞醋,含糊地搪塞了一句还是没忍住,清了下嗓子,看起来勉强没那么刻意愁苦:“‘江陌姐’还叫的挺亲……江警官跟你哥是?”
“老同学啊。高中警校都是……呃,但我哥属于情况特殊,好多年都在外头。”温夕先顺嘴把他那个“辱骂”多年的亲哥绕过去,挑了下眉毛,嘴里的奶茶珍珠嚼得啧啧直响:“我见过江陌姐那会儿还小呢,不知道我哥对江陌姐怎么看——”
温夕耷拉着眼皮扫了一眼邵桀手机壳上被他搓吧得“咔啦咔啦”直响的拼图滑块,凑趣儿讨打的话刚蹦到嘴边,快被邵桀捏碎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温夕刻意又无心地搭了一眼弹出的来电页面,先替他哥稍显遗憾地撇下嘴角,随即就一脸八卦地拱了拱邵桀的肩膀,加油鼓劲似的冲他点了下脑袋,然后抢在邵桀回神恍然之前,趿拉着拖鞋乱七八糟地跑开。
接通电话的刹那间,急诊大厅的播报喊话先一步从听筒里面钻了出来。
邵桀没来由地觉得慌乱,心脏都快揪成一团,他干巴巴地等着电话那头嘈杂的声响平静下来,喉咙有点儿发紧,试探地喊了一声“江警官”。
“嗯。是我。”电话那头的江陌八成是正窝在急诊大厅哪个公放的音箱底下,有点儿烦躁地“啧”了一声,但也没从这信号干扰得邪乎的地方挪开,估计是没听清邵桀咕哝着念叨了点儿什么话,不耐烦地扯着嗓子喊:“苍蝇都比你嗓门儿大……你大点儿声我这边听不见!”
还能骂人。邵桀松了口气。
他无意识地翘脚踢了下墙边,扭捏了两下才猛然惊觉这动作娇俏得过分,兀自羞赧地摸了摸鼻尖:“我说……我发的消息看到了吗?”
“看到了,这不抽空给你打个电话。”江陌嗓子还是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声音没精打采地快耷拉到地面:“辛苦你帮忙照顾一会儿,估计他爸妈待会儿就能回去接——”
“那你呢?”邵桀胆大妄为地截口打断:“你在医院?先前徐经理说他男朋友在财经大学代课,今天好像出了什么事,一直没回俱乐部来,刚我又看见新闻说财经大学出了持刀伤人的事件……是不是跟那个高坠案有关?你有没有受伤?”
“唔……没有。”江陌先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嘴,随口糊弄完才意识到这是个执着求证的倒霉蛋——为免这小兔崽子找上门来,江陌沉默了几秒,到底还是重重一叹:“受了点儿小伤,问题不大——”
鉴于这句轻描淡写的回答出自于江警官这个习惯性逞强的惯犯,伤情的严重程度怕是至少得放大几倍来看。邵桀脸色一沉,乘势追问的话都抿到嘴边,电话那头却有人先一步蹦跶出来,主持公道似的大喇喇地喊。
“祖宗,肩上挨了一刀还问题不大?!我看是你心够大的……亏着这水果刀是扎你肩胛骨上,没碰血管没碰神经你这骨头还邦邦硬——但凡她这一刀刺偏一点儿,或者劲儿大一点儿,今儿我就得在IcU里守你一晚。”
“你……你闭嘴。”
“还我闭嘴,这会儿知道丢人了是吧?你就说你这一刀挨得憋屈不憋屈……带病上场让人给一下子——”
江陌这点儿老底惨遭拆穿,气急败坏地喊:“喻洛!”
“嘿,你还敢喊我大名儿?今儿喊姑奶奶都得做皮试,别动!刀口崩了你自己遭罪……少哼哼!嫌疼怕打针你还敢往前冲?你怎么没早生个几十年混个战斗英雄?”
“……”
邵桀举着电话如临现场,尴尬地眨了眨眼。大抵是听见江陌受伤之余一切安好,也或许是莫名撞破了江警官看似钢筋铁骨之下的小小弱点,邵桀闷闷地笑弯了眼睛,气声却辗而又转地落进江警官敏锐的耳朵里,换来了一句恼羞成怒的哼哼责难。
“笑个屁。”
电话那头咬牙切齿地想甩掉手机,嚷嚷着挂断却好一阵没有动静,直等邵桀生怕招惹过头轻声追问了一句,江陌这才无可奈何绵长虚弱地叹了口气。
“我今晚估计得留院观察,Eden的事儿辛苦你,改天请你吃饭——还有……我这边的情况,麻烦你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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