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鸿被她咄咄地逼退两步,鞋跟踢在露台的围墙脚底:“这些我早就跟你解释过了,严思思她情况特殊……”
“情况特殊……你还怪我不找你撒气……每次都是情况特殊,我能怎么办?我让你带着我一起去,你又说涉及到隐私坚决不同意……”何娜眼眶里的泪水将将蓄满又被风吹尽,眼底一片猩红狰狞:“约会半路接了严思思的电话就跑去找她的人是不是你?去医院陪她看病接她回家的人是不是你?还有……陪她去珠宝店看戒指的人是不是你?”
“你跟踪我?”
木鸿崩溃得眉毛拧成一团,垂下视线沉重地匀了口气,喉咙里干得泛着一股腥甜血气:“我是不是每一桩每一件都提前跟你说过?接电话跑出去那次是因为严思思刚因为男朋友的事和胡佳蕊闹了矛盾,碰巧在家里跟他父亲还起了争执,她状态很差,我担心她一时想不清楚所以赶过去看一眼;去医院接她那次,是因为我正好知道早些时候给她做过心理治疗的医生是我在校的直系前辈,本来是想问一下她抑郁症的治疗情况和治疗计划,但那天前辈外出不在,我这才顺道跟严思思一起回来;至于珠宝店那次……”
木鸿眼里一片酸楚怨怼,深沉地看着何娜,觑着她闪烁的目光几乎哽咽:“那时候我刚跟严思思提起说想跟你求婚,那天真的是意外碰见,她看我手里拿着珠宝店的传单,就说……想帮我定个求婚戒指,算是这段时间对你造成的麻烦,赔礼道歉。”
那天木鸿虽然回绝了严思思的提议,可看见柜台里展示的样品和设计稿件时,他始终在晃神,心底柔软地想了半天,要不要尽早地把求婚仪式提上日程,算是给何娜一颗定心丸,弥补这段时间对她的亏欠。
只可惜转眼之间物是人非,木鸿曾经满心欢喜精心挑选的求婚戒指,永远也不会单膝跪地捧在何娜眼前。
何娜愕然地眨了眨眼。
“你还在骗我。”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泪水夺眶涌出来,“她人都死了你还不承认!你要是心里没有鬼,外面传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你为什么不辩解?!他们说你是为了钱骗了人……在背后说你害死了人还能全身而退,你为什么不辩解?!”
“这些莫须有的闲话难道要让严思思一个人承担吗?难道我要解释说害死人的始作俑者站在我面前——”
木鸿实在太激动,激动得四肢躯干在露台的凉气里侵袭得麻木到几无知觉。他焦急烦躁地撑握住何娜愤然冲撞过来的肩,隐约觉得头皮一紧,发梢指尖的体温骤然被泵吸抽到肋骨之间,滚烫的温暖轰地从腹部喷涌出来,黏糊糊地把衣服的布料粘作一团——他这才惊诧地低头,眼前一片灰白霎时炸裂开来,周身的力气也像随之流淌进堆积了厚厚一层的白雪里面,视线所及,除却粘挂在掌心里的腥红,就是从何娜披肩里坠落在地的刀刃,和她那张褪到灰白模糊得尽是噪点的脸。
耳畔的风声呼啸成蜂鸣一片。
“为了她,连谩骂侮辱你都能承担,那我……就给你个成全。”
何娜恸哭着轻拂木鸿喷溅了血点的侧脸。
“……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明白,还要为了别人,假装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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