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梅却缩手了:“这个,这个我也从未操作过,娘,我只听您说过。”
梦萦叹了口气:“想不到我这老骨头,好容易安分了几年还要重出江湖,都是被你这死丫头一人带坏的!丫头,你去外面替我把守着,我这给熊丫头拔毒的时候就算是天塌下来你也要顶着。”
孟梅吐了吐舌头:“是,娘。”
熊绮被洗了澡之后光溜溜的平摊放在床上,身上身下只垫着盖着一张宽大的白布,她心想,死人大概也就是这模样了吧。
忽然,似乎有一点冰凉滴到了她的腹部皮肤上,然后是一点皮肤被咬的痛楚,梦萦的声音传了过来:“别管它,丫头,待会儿有点疼,忍着。”
“好的,婆婆。”熊绮咬了咬嘴唇,那被咬处的疼痛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往自己身子里钻进来,还没有等她想明白,又有几处同样的被咬,从大敦穴向上到中封穴、三阴交,由膝内侧曲泉穴向上,顺着肝经一直到顶上与督脉相会处,这一路上每一处穴位都有被虫咬蚁叮的痛楚,可是她牢牢地记着刚才梦萦的话,纹丝也不动。
“真是个乖丫头。”梦萦赞叹了一声,一手轻轻的放开她的眼睑,将手中夹着的一只长长的赤红色长虫放在了她的眼球上,熊绮只觉得眼睛一阵剧痛,牙齿把下唇都给咬破了,鲜血沁出来,艳若桃花。
“还有一次,再忍忍。”梦萦又如法炮制将另一只虫子放入了她的眼球,熊绮现在是尝到了百虫噬骨的痛楚,眼窝内,经脉中,无一处没有得到安宁的,她终于忍不住了,嘶叫了起来,虫子在她体内翻滚着,吞噬着,她痛苦不堪的扭动着,堪称完美的娇躯此刻被体内的剧痛拧成了麻花状,她嘶哑的喊叫声,即便是躲在外面的孟梅都不得不捂住了耳朵。
最后一声长长的尖叫过去之后,熊绮踢了两下腿,终于身子一僵,昏死了过去。梦萦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还有一股气在,算是放下了心。
再看她身下的床板,已经被她用指甲抠挖出了十数条长长的沟痕,十指的指甲也大多折断,指尖上血痕斑斑。梦萦叹了口气,拿了一块白布将熊绮身上被毒虫叮咬过的痕迹一一擦拭过来,然后试了试她的额头,果然已经发了烧。她走了出去,孟梅赶紧上来迎接:“娘,里面如何?”
“我已经将毒虫全都放了进去,能否起到以毒攻毒的效果,即除了她体内的毒,又保住小命,那就看她的造化了。这么些年没有再给活人下蛊,这手法分寸,到底是生疏了啊。”梦萦擦了擦头上的汗:“三分人为,七分看天吧。”
孟梅望了望屋子里面,也同样叹了口气:“娘,我扶您去休息吧。”
熊绮再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她尝试着睁开眼睛,眼前还是黑暗一片:“没有起到效果吗?”她心里说道,试着抬抬手,还好手能动,抖抖腿,腿也能动。
看来我没死,也没瘫痪。这就不算是糟糕的。她心里面安慰着自己:就当是一场梦吧,醒了就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了。
她想坐起来,却被人按住了:“你要好好休息,别动。”
是孟梅的声音。
一个汤匙递到熊绮的嘴边:“你吃吧,清毒活血的。”熊绮张开嘴,一些滑溜溜冰凉凉的东西滑进了她的喉咙。
“这是什么东西?”
“我说了你就不肯吃了。”孟梅很老实的说道。熊绮想了一会儿:“你还是别说了吧。”又吃了几口这滑腻腻的东西,她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午时吧。”
“果然没有起作用吗?”熊绮叹了口气:“还是谢谢你,师叔。”
孟梅笑了:“傻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你眼睛上蒙着布呢。”
熊绮一愣,这才注意到似乎……她脸一红,羞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孟梅道:“你别着急,刚刚复明的不能急着见光,等到晚上了可以把布拆掉,你慢慢适应几天就好了。”
“谢谢你。”
到了晚上,孟梅果然把她罩在脸上的布带取了下来。时隔将近四年,熊绮第一次看见窗外的月光。
“今天是六月初六,上弦月。”孟梅笑着扶着她下了床:“下半夜可以看到银河。”
虽然是盛夏,但在这山中,晚风来袭,依然凉爽。熊绮第一次看清了这个为自己恢复视力的女人的容貌;她有一双聪慧的眼睛,明亮动人。那被她戏称为“盗贼的尊严”的面纱笼在她的脸上,遮住了她下半张脸。
“我能看看你的模样吗?”熊绮大胆的道:“我想记住你的样子。”
孟梅微笑着拒绝了她的请求:“这没有必要。你开心就好了。”
熊绮的身子渐渐的康复了起来,毒虫的毒性似乎恰好都和那害得她致盲的毒性抵消了。进食、餐饮都可以自己来,白天还可以帮着梦萦做点儿小活计,晚上就在月光下看孟梅舞剑。孟梅似乎格外喜欢《月下佳人》这套剑法,翻来覆去的总是这一路,熊绮跟着看了好几个晚上,竟然也有些初窥门径的感觉。
“喜欢这套剑法吗?将来让我师傅来指点你吧,我是个很糟糕的老师,就是不会教学生。”孟梅抱歉的对她说道:“但我的师傅是武林中最好的老师了,没有之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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