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在问过老乡后得知明天再跑半天的马就可以到达凤城!心头大石一放,终于可以踏实的睡一觉了。
睡在这马厩里也就没有那么让人讨厌了!
要知道,这个村子可真是穷!老乡说因为地不好,种什么都收成差,又寻不到改善的办法,所以一年一年年年不见好。
好在凤城城主已经对他们村儿免税,日子就勉强过了下来。
村民们很是拥戴凤城城主。
然而,贫穷的村子还是穷的一家只盖一栋小房,路过的人想借住那必然是没屋子没床的。
屋旁的马厩里显然是不会有什么牛马居住了。
少白就将马拴在了靠外的柱子上,一匹马拴在左边的柱子上,另两匹脾气更好的马拴在右边的柱子上。
马拴在棚子外,人睡在了这棚子里,当然真正躺下正经睡觉的只有少白一个,陆八和皛梅都只是打坐。
皛梅对师兄这种真正的随遇而安既是嫌弃又是妒忌……她就算真的想躺下,估计她师傅也是不会同意的。
就算旅途再劳累,一个“大家闺秀”也不能席地而卧躺在马棚里!
这可能是师傅对她最后的底线了吧……
在陆八带着威胁人的微笑下,皛梅乖乖坐好,实际上她已经习惯了长时间坐定运功,所以并不会觉得十分难受。
于是皛梅开始默念心法,渐渐就有点昏昏欲睡,半梦半醒……
梦中恍惚,那是皛梅上麋鹿山的第二年,因身体虚弱更需要勤练内功。
第一年的冬天皛梅都是卧病在床,昏昏沉沉了整个后半个冬天,就算山中冬日更显湿冷,她也没有切身的体会。
第二年,她的师傅便于冬日带着皛梅在山中树林里打坐,要求皛梅必须靠内功运转形成的自身热气来驱寒。
南方的冬日,阴冷湿寒之气都是往骨头里钻的,呆在一个地方不动往往会更让人觉得冷到心尖打颤。
那练功的树林又是无边无际,稍有不慎便会迷路。小时候的皛梅在那树林里必须由师傅带着才能走回他们的住处。
每日回去后喝下难喝的汤药以防生病,第二天师傅为了强迫她练功自是连拖带拽,甚至给她闻效力十分轻微的迷魂散都必须要把她背入林子里继续功课。
皛梅一开始还哭闹着要回家,要离开麋鹿山,要去京城找妈妈,在陆八周围跑着转圈,或是坐在树下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拉锯战持续了几天后,在陆八冷面冷眼的无动于衷里,皛梅终于发现这个师傅是下了决心不疼她了!一定要让她受这个苦!
委屈是已经委屈够了,生气也是生气够了,小小的孩子终究是没了办法……
师傅就坐在她的对面,低声念着心法口诀,甚至眼睛都不再睁开看她。
皛梅都不知道过了多久,见师傅还是闭着眼,便轻轻的挪动她又麻又冷的腿,揉了好一会小腿才不情不愿地盘腿坐好,不情不愿的开始念心法口诀,不情不愿的练习运转内功……
也是这份不情不愿成了后来的误打误撞,身体虚弱的皛梅练习内功反而比身体健康的少白要快很多。
皛梅似是又梦到了小时候和师傅两个人,在大树下呼吸吐纳练习内功,冬天的树林中往往更为静谧,鸟儿虫儿都不爱叫了,但现在怎么这么热呢?
而且怎么总觉得耳边有轻微的响声呢?是马在跺着脚喷着鼻子的声音吗?麋鹿山里是从来没见过野马的……
皛梅略略感到不安,便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好在是夏日,月亮和星星都不吝啬的在发着光,足够皛梅在黑暗中将眼前的情景看个大概。
右边的那两匹马,脾气比较温顺,此刻被打搅只是喷喷鼻子表示不满。
一个身量瘦小的小孩,细细碎碎的,正在解拴在柱子上的马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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