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郝大人已来上了早朝，只说自己昨日吃坏了，众臣看着郝万青那张泛着青白的脸便也都信了词话。

皇上不免头痛，瞄了一眼李全儿，问道：“郝夫人？”

李公公忙弯腰称是。

“也罢，请郝夫人。”皇上下了决心，心想早晚都要面对，早说清楚拉倒。

虽然他是天子，但他也承了郝家诸多的恩情。有的能还，有的还不了。

皇上知道自己是不适合坐上这个皇位的，他没有强大的母家，更没有世族的支持，他登基前的势力绝大多数都是颐贵妃和二哥留下的……

可那些并不是自己的，如今他还没有皇嗣，世家大族都对后宫主位还有未出生的太子虎视眈眈。

“臣妇拜见陛下。”郝夫人走进长安宫，对座上的皇帝行了礼。

“给郝夫人赐座。”皇上看着郝夫人的眼角已经爬上了皱纹，她虽掩饰过了，但眼下仍旧乌黑一片。

皇上心里有数，那白当家必是通了风、报了信。可一个刚刚站稳身子的帝王，连个医馆都轻易动不得……

“陛下，臣妇与您也是多年未见了。”郝夫人慈善的笑了笑。

这个孤苦无依的孩子一步步爬上了巅峰，踏过的是血泪基石……

“夫人身体可还好？”皇帝想起了昨日那飘香楼的点心。

“看着你们……孩子们都好，我们便好。”郝夫人直视着皇上的眼睛。

皇上先是一愣，接着心头又冒火，这话分明是在质问他，可见了郝夫人脸上那带着慈爱的神色，心里又一紧。

他突兀的想起那人临走前的话：七弟，你并不是因为出身而不适合这皇位，而是因为你心太善。

皇上眼见着郝夫人从椅子上起了身，她站直了身子，而后缓缓的跪了下去，双手微撑住地，头也跟着低了下去。

这一幕，过于刺眼，皇上忍不住起了身：“你这又是何苦！”

郝夫人抬起头，眼中划过一道泪：“陛下……臣妇逾矩，可臣妇一直都那您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这话说的动容，皇上看着郝夫人那张带着泪的脸，脑海里忍不住又出现了颐贵妃死前的病态之色。

“陛下，臣妇本不想再提那些往事……”更多的泪水从郝夫人的眼睛中溢出，她的声音越发的颤抖。

皇上想打断他，可心善是他身为帝王，最为致命的弱点。

“陛下，臣妇所求不多，只求可以在冬日为女儿行及笄之礼。”郝夫人稳了稳心神，堪堪止住眼泪，她直直的看着皇上的眼睛，“我想看着我的女儿长大，我想亲手给她挽发。”

皇上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话。

“陛下，能看到你长大，看到你的今日，我真的十分欢喜，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孩子。”郝夫人的神色很是温柔，就如母亲一般。

“我一直都希望你能来参加，参加你和长夜妹妹的及笄之礼。”郝夫人说完又是一拜，“只希望陛下能了了臣妇的心愿。”